3.化父驚醒懵中人 3.化父驚醒懵中……(2 / 2)

暖暖重遊世界 朱某2008 5752 字 10個月前

國家科學院,彙集了最出色的研究者,爵士的研究成果雖引起轟動,可他畢竟是科學界新秀。爵士自小接受貴族教育,深知其中利害,一直以來默默研究,低調行事,從不出頭,直到他遇到一個人。

學者馬拉發表了一篇名為《火焰論》的學術論文,以亞裡士多德教科書般的火元素燃素理論為依托,通過推理,將普通人操縱火元素的願景具體化,使得人類化身為神明,主宰一切變得指日可待。科學院所有從事相關研究的學者,都對這篇論文讚賞有加。

隻有爵士堅決反對。

科學院:“《火焰論》中的論證具體而微,層層深入,鏗鏘有力。這樣的論文,足以打動我們。”

爵士:“如果一篇論文,論據本身都不可信,所有論證,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科學院:“如果能夠經受住時間考驗,傳承百年的論據你都加以否定,那於你而言,什麼樣的論據,才是正確?”

爵士:“實驗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沒有實驗數據做支撐,一切論證,都如夢中囈語,毫無意義。”

長久的爭論後,國家科學院的學者們,屈服了。馬拉的學術論文,也因為爵士的批語,受到全盤否定。

爵士被一個土壤實驗難倒,為尋找答案,不分晝夜地采集數據,我也一如既往,在生活上儘量給予他幫助。日複一日,爵士的實驗有所進展,可他緊鎖的眉頭,並未舒展。什麼原因呢?我在作為房東的第三年,租期已滿時,找到了答案。

爵士如期向我支付租金,隻不過與前兩年相比,錢少了一部分。我會心一笑道:“需要我給您優惠些租金對吧?彆這樣漲紅著臉看我,想說什麼就說吧,彆不好意思。”所有實驗用具,基本都隻能用價格昂貴的訂製款,即便作為普通貴族,長久下去,爵士想必也無法承擔如此高昂的費用。

爵士:“不,親愛的房東,這完全是個誤會。我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許貴族在購買服務時減價,更何況,租金的數額,是由我提出。我隻是鄭重地向您告知,這是接下來九個月的房租,請您收好。如果其間我能找到其他賺錢的營生,我將補齊,並預付下一年租金;如若不能,我的實驗室,九個月後將被迫關閉!”

暖暖:“好,好,你說什麼都對。”(死要麵子活受罪)

在租期的第八個月,爵士接受了其父為他安排的貴族婚姻。女方年輕漂亮,舉止優雅,與爵士稱得上郎才女貌。至於少女的父親,是由政府委派的,第一批包稅官。

向農民征收土地稅的國家行為,在舊法蘭西,是承包給包稅官代為執行的。換句話說,包稅官有權經手農民上繳的土地稅,自己先留下一部分錢,再交給國家。在嶽父的幫助下,爵士也當上了包稅官。

征收土地稅的金額,由為首幾名包稅官共同製定,僅憑個人無權反駁。爵士被分配管理幾塊最貧瘠的土地。農民們每天在烈日下揮汗如雨,因為土地的原因,依舊饑腸轆轆,爵士看在眼裡,搖頭不止。

爵士的土壤實驗,在花大價錢購進全新的精密儀器後,終於完成。實驗成果是一袋袋深色的粉末。除了要求自己管理區域的農民們,私下按照對應的劑量將粉末埋進土裡,關於這些粉末,爵士拒絕向任何人,作解釋說明。

作為重遊者,我知道這些袋裝粉末,幾十年後將被彆人重新研製出來,並命名“化肥”,也能推測出爵士這樣做的目的:如果化肥在法蘭西被大規模推廣使用,為首包稅官們將製定更高的稅收,苦的依然是農民。還不如深藏功與名,將化肥用在自己管轄的貧瘠土壤,在他們,每年秋天與播種肥沃土地的農民們,共同慶祝豐收時,也與管轄地的農民,會心一笑。

我曾在爵士實驗時,問過這位人類史上最偉大的化學家:“你天天研究這些有的沒的,到底有什麼用,又是為了什麼?”爵士帶著調皮的語調回答:“你猜。”現在,我似乎猜到了。

借用古老東方,流傳下來的一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法國大革命,爆發了。由於民眾對稅收製度的不滿,包稅官們儘數遭到軟禁,反對呼聲最大的民眾,正是學術論文,被爵士嚴詞駁回的馬拉。在包括馬拉在內,諸多革命派的大力推動下,包稅官們儘數被政府批準入獄。

就在爵士入獄前一天晚上,馬拉來到了爵士的實驗室,同時也是他被軟禁的地方。

馬拉:“看來這次,是我贏了。”

爵士:“哦。”說話時沒抬頭,手中的實驗也沒停下。

馬拉:“這次革命,與我當年撰寫《火焰論》時一樣,不需要你口中所謂的實驗數據,照樣能把你送向斷頭台!”

爵士:“哦,也就是說,直到現在,你依舊認為,你那篇以火元素參與燃燒為基礎的論文,結論正確嗎?”

馬拉得意道:“當然正確,我的推理,完美無瑕。”

爵士眼裡閃著火光:“既然如此,敢不敢將你的結論,證明一下呢?我有方法。”

馬拉:“敢不敢?笑話,說出你的方法。”

爵士:“在這間房子的壁爐裡,點燃熊熊烈火,然後將房間密閉。我與你一同坐在房間裡,一同在房間內呼吸。唯一不同之處,是允許我每隔一分鐘,叼起通向牆外的管子,吸一口外麵的空氣。如果你的結論正確,空氣參與燃燒但不會被消耗,那我們,應該同時感到不適,或者都一直安然無恙。所需燃料和器材,我這裡都有。”

馬拉:“能目睹你的失敗,我十分榮幸,開始吧。”

實驗按爵士說的進行。起初,馬拉沒有異樣,還不停嘲笑爵士。隨著壁爐裡的火燒得沒有開始時旺,馬拉感到呼吸困難,但他並不服輸。因為他確信自己是對的,爵士表麵看上去無恙,都是在偽裝。馬拉自信地笑著,卻因為呼吸困難憋紅了臉。直到壁爐裡的火熄滅,馬拉也永遠,停止了呼吸。

次日一早,革命軍如期前來逮捕爵士。看著眼前馬拉的屍體,革命軍要求爵士做出解釋。

爵士握著裝滿水銀的封口瓶道:“我本想喝下去,一了百了。仔細想想,用我所擁有財富、地位和榮譽,說不定能保住我這條命,以繼續那些必須完成的實驗。”

爵士被革命軍抓走,我作為證人,也被帶走,麵對盤問,我如實回答:“拉瓦錫是無辜的,誓死捍衛自己研究成果的馬拉也值得尊重。誰都沒有殺人,而且誰都不該殺人——包括你們這些革命軍。”

財富、地位、榮譽,這些爵士引以為豪的東西,恰恰是他被送上斷頭台的原因。

斷頭台上,劊子手詢問爵士有何遺言。

爵士:“我還想做我生命中,最後一個實驗。”

”什麼?”

爵士:“人的腦袋在被砍下來後,還能思考嗎?如果能,幫我數數,我在人頭落地後,眨了幾次眼。”

屠刀落下,爵士流著鮮血的頭顱應聲滾落。他用最後的生命眨著眼睛:1次,2次…10次,第十一次眨眼,他還看向了觀眾人群中的我。之後他的眼皮,就再沒動過。我腦海中有聲音響起:“這裡是陳博士。命令!你可以有感情,但是絕不能,讓這些曆史人物愛上你。”

彆傻了。這顆已然落地,滾燙倔強的頭顱,心中所愛,隻有科學……

化學之父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