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管他。”我不聽。
“皇上,太後娘娘也說了,若是您出去了,就把我和太傅再關回去。”小安子跪地道,“您肩膀的傷還沒好透,就先好好養一養吧。”
曹公公的話可以當放屁,母後的卻不得不聽。
縱然萬般不願,我也無可奈何。隻好忿忿擺擺手,讓小安子把我珍藏的潤顏膏拿出來。
小安子似乎被打到了腿,起來時步子踉蹌,走路也一瘸一拐。
“皇上,您這身上搞得這麼多傷,確實得用這潤顏膏好好擦一擦,彆留了疤。”小安子絮絮叨叨就要打開給我塗。
這潤顏膏是西域進奉來的,養傷去疤特彆有效。就是數量不多,我分了母後皇後幾瓶,自己也就隻留兩三小瓶了。
“不是我用。你拿一瓶送去飛燕宮給太傅,讓他勤著用,不夠了再來問我要,小心些千萬彆留了痕子。順便跟他說說,我想他得緊,過幾日能出去就去找他玩。”我說道。
小安子一愣,攥著潤顏膏的手緊了又緊,還是應了下來。
他一走,屋內又重歸安靜。我神經放鬆下來,後知後覺感覺渾身上下都疼得不得了。尤其是肩膀那塊的刀傷,刺骨鑽心。
誰知還沒□□幾句,門就突然被推開了。
我正奇怪小安子怎麼這麼快,就見曹公公的一張笑臉出現在我麵前。
“你怎麼來了?”我皺眉。
曹公公和王大監說起來都是母後那邊服侍的,隻是前幾天小安子不在才將曹公公臨時撥來貼身照顧著我。如今小安子回來,他該回去了才是。
“娘娘放心不下皇上,讓奴才每日送藥,親自照顧皇上喝咯。”曹公公諂媚著將手中的藥放在我床邊的高凳上,小勺子舀起一勺慢慢往我嘴裡送。
本想著等小安子回來,就串通他把每天的藥倒掉,誰知道母後竟小心眼至此。
我不想喝,彆過頭去:“母後說沒說,我這病多久才能好,才能出去?”
曹公公笑著搖搖頭:“奴才也不知道,隻聽得娘娘說,如果皇上意識清醒,乖乖喝藥休息,就能康複出去了。”
他言儘於此,我再不情不願,也隻得回頭張開嘴,將那苦湯藥灌進嘴裡。
一碗藥喂完,曹公公也多不逗留,弓著腰拿著碗就出去了。
出去時正好遇見小安子回來,我聽他在門口問了曹公公好,然後急哄哄推開門小跑進來。
“急什麼?”我嘴巴裡苦味正濃,衝得我整個人心情極差。
“太傅讓奴才給皇上您帶話,結果我一出門就被皇後娘娘差過去拿東西,奴才腿腳被打出問題,怕走得慢忘記,辦完就慌忙回來了。”小安子顯然是拖著腿跑回來的,站在這還是氣喘籲籲的。
沒料到太傅會給我帶話,我精神一振,連嘴巴裡的苦味都不在乎了:“太傅說什麼了?”
小安子略微一思索,逐字逐句複述給我聽:“太傅說‘多謝皇上掛念,待皇上禦體康健,臣當儘太傅之職,儘心教皇上功課學問,還望皇上到時每日準時來’。”
“太傅當真讓我每日都找他?!”我激動的要跳起來,一欲快速坐起身就扯到了傷口,疼得我“嗷”的一聲大叫。
“皇上您小心點。”小安子一臉心疼,忙去拿藥膏給我擦。
我哪裡還顧得上傷口,樂嗬嗬在小安子垂頭給我處理新滲出血時拍他腦袋:“太傅說讓我每日都去找他!他願意跟我玩了!”
小安子任我拍,認認真真給我處理傷口:“皇上,太傅是讓你去他那裡聽學,您不是最討厭聽學了嗎?。”
我抓他頭發:“你懂什麼?太傅這話就是個說辭罷了,他就是感念我救了他,要陪我玩呢!”
小安子待我抓儘興,歎了口氣縮回腦袋,把藥膏什麼的收拾好放回去。
“對了!”我在被褥底下掏了又掏,將那日隨手揣懷裡的話本子掏了出來,“你看這是什麼!”
小安子沒想到都那樣了我還把這話本子帶了回來,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我將話本子一股腦丟給他,找了個舒服姿勢閉上眼:“你一本本讀給我聽。”
之前生病或是心情煩躁睡不好的夜晚,都是小安子翻出自己珍藏的話本子,一點點讀給我聽哄我睡覺休息。雖然他不識字,但話本上有畫,他想象力豐富,一個話本子倒也能講得頭頭是道,讓我聽得津津有味。
小安子從裡麵挑了一本,餘下的藏好,坐在我旁邊開始從頭講起。
日子便在他的故事裡一天天這麼過去。
小安子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一開始還拖著腳走,現在又活蹦亂跳起來。
他舊性不改。見我喝藥苦,便又偷偷跑出宮,在街上買了我最喜歡的蜜餞。待曹公公一走就塞我嘴裡幾顆,所以喝藥也不算那麼痛苦了。
等到我身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疤都要落完,話本也講得就剩兩本時,我終於被告知可以停藥出門了。
而門外的景觀湖也在不知不覺間融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