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佬的第八天 如此衷心,不當賞嗎……(1 / 2)

她隻有七歲。

從有意識開始,就是被自己割下的一片。她明白自己就像是樹的葉子,總有一天會腐爛,最後歸根重新回到自己的其中。

但是她有自己的意識。

她也有自己被安排的家庭,一個商人父親,一個畫家母親,一個簡單幸福的家。

這麼幸福的自己,為什麼是殘缺的?

她憤恨。

她也知道答案。

因為人皆有罪,成為人,是最方便在人的世界行走的。

而她是神未成為神前罪惡的一部分,所以她才有機會被割下,成為一個獨立的人。

得到獨立的人們策劃了一場向自己的報複,以其罪惡去報複高高在上的其本身——向著神明宣戰了。

而這隻是開始,人類想要進食的最本能的欲望,就能使一個不食五穀的神明,狼狽又不堪的屈服於這口腹之欲。

不斷的吞吃一切,直到饑餓死亡,她擺脫這個自己的報複…

其名彆西卜,暴食的孩子。

她給自己取了個難聽的名字,哪怕我知道她是照著那些無聊的聖經什麼取的名字。

對於這些報複我毫無感想,也仿佛是孩童不甘心的小小遊戲,起不了任何大風大浪。

人為什麼要恨自己呢?

這終究是可笑的想法,當她成為我的一部分時,後悔的情緒自然也就產生了。

她報複了我,也報複了自己。最後她也會明白,這是毫無意義的憤怒,隻是饑餓而已。

三個月很快過去,絲柯克和我們告彆。她開玩笑說,等我要擺脫這俱叛逆的軀體時,會來參加我的葬禮。

我也不清楚我什麼時候會放棄這個身份,但那還不著急。在離開了深淵後,阿賈克斯的修行也圓滿結束。

帶著他,我們走出了這個漆黑的世界,終於踏足了外麵的冰雪。

當寒冷的風吹在他的臉頰,帶來一些微涼的雪時,少年人停在了原地很久很久。他仿佛如夢初醒,對於眼前的一切深感陌生。

“娜塔莎,我們離開那裡了嗎?”少年人立在雪中,他的掌心落下一隻冰晶蝶。

我瞥向那緩緩扇動翅膀的晶蝶,笑著嗯了聲:“歡迎回來,阿賈克斯。”

夢在這一刻醒了——

遙遠的,我們聽見女性喊著名字的聲音。阿賈克斯瞪大了眼睛,他說那是他的母親,他離開了三個月,母親肯定著急死了。

臨走之前,他回頭望向了我,想要拉著我一起離開。

我倒是沒動,停在原地看他,有些稀奇的打量少年。他這樣被我盯的發毛,不明白的問我在做什麼。

眨眨眼,我隻說明天見。

而後揚長而去,不再回頭去看他。

深淵會扭曲時間,三個月,不過隻是對於其他人,彈指一揮的三天罷了。

離開阿賈克斯,我回到了壁爐之家,那裡有人找了我整整三天,我知道她是誰,因為此刻我正在她的懷中。

白發的女性抱著我,她倚靠著身後的樹,將我圈在她的披風裡。

這樣的姿勢使我們靠的很近很近,我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在她的懷中抽泣著,抬起了自己的手。

三個月,被教鞭抽打的傷口早就該好了。但隻可惜我是一個已死之人,死人又哪有會自己長好的傷口。

我每日不停的進食使自己不要腐爛已經很困難,我還要時不時的將紗布換下清理,防止傷口出現更大的問題。

阿蕾奇諾看見了那個傷口。

很顯然她聽說了一切,知道那些人這麼對待她的孩子。我想,她應該也不許自己的威嚴被質疑,獎罰有度的執行官大人會處理好一切的。

就像是現在,她會心疼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我受到了欺負,被打成了這樣,還在森林中摸爬滾打了三天。

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想起了”我雪奈茨芙娜的姓氏,回來見了阿蕾奇諾。

——如此“衷心”,不當賞嗎?

女人憐愛的親吻我的額頭,她撫摸我的傷口旁邊的皮膚,親自為我處理了傷口,又將我帶回了溫暖的房間。

這一次隻有我一個人的休憩,我聽著她輕柔的歌聲,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進入了安穩的夢鄉。

她很快就離開了這裡,我也再度睜開了眼睛。

真不知道這種替身遊戲還能玩多久,不過想想也不久了,她很快就會見到真正的、最後也該徹底完整的我,而不是這個即將潰敗的我。

想來給人當玩具原來是這種感覺,我也是挺意外的,覺得很惡心。

那麼溫柔看著我的眼睛,到底想的還是她世界中的彆人…哦,當然,我是不會和自己玩牛頭人的嘍,就是不知道彆人怎麼想。

天色還深,我就花了兩個小時穿過森林,頂著最早的陽光去敲了阿賈克斯的窗。

能看出來他昨晚過得很滋潤,被我敲窗的時候,好久才來開,拉我進房間還動作飄忽。

我坐在他的窗台上,沒下來,但沒忍住打趣母子重逢,昨晚他看起來過得不錯。

阿賈克斯抓抓頭發,睡眼迷離:“娜塔莎,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