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光與他們有著不同的看法,“我看沒有可行性,辦不到。這裡的人們思想保守,不比國內的人心眼活絡。咱們那塊兒,就連廟裡的和尚都不守戒律啦,把晨鐘暮鼓當成掙錢的工具,隻要給錢便可以一通亂敲,把佛門淨地當成卡拉OK了,擾得地獄的亡靈不得安生。”
“卡拉永遠OK。”好動的姑娘模仿著譚校長的舞步,像美麗的蝴蝶般扭動著婀娜的身姿,“不見得,我相信沒有錢辦不到的事兒。”
林海活脫脫個捧哏的老表演藝術家,“老妹,真是那麼回事兒,沒有做不到的,隻有想不到的,誰還怕錢咬手啊?明擺著的機會,有錢不賺啊?人啊,就是這麼回事,一開始這也不行,那也不準,到後來繃不住了,看彆人嘗到甜頭啦,哭著喊著抓著撓著要,貞節牌坊都能拿去賣嘍。”
一天下來,林海對這個小老鄉儘心儘力,體貼入微,你說他心地善良,隻為了可憐她,為其排憂解困吧。劉紅光心明眼亮,發現還有那麼一點兒說不好的情愫在裡頭。
在他眼裡,這兩個人還真有夫妻相!親親熱熱對脾氣,說的話像一個鼻孔出來的,劉紅光越看他倆越般配。真是應了那句話了,不是一家人,進不了一家門。這次來尼泊爾不虛此行啊,老同學的個人問題有望解決啦。
“美女,你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小夥子聽她的話茬,好像是個生意人。
對方沒有回避隱瞞,大大方方地說:“我家原來是倒騰山貨的,買賣越做越大,賺到了第一桶金。老爸後來進城跟朋友合夥搞房地產開發,再後來父親生病過世,由我哥哥接管公司,把買賣做到省城。”她提起往事又想到了哥哥,不免幾多悲涼襲上心頭,“哥哥遇害後,我感到房地產這行水太深,便轉變發展方向,投資生物技術和第三方醫學檢驗,靠科技開發穩穩當當過日子。”
“哦”,劉紅光頓時對其另眼相看了,讓自己猜著啦,姑娘真是個做生意的,還是個大老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沉思細品打頭回相見,姑娘的言談舉止就帶著架兒呢。出手闊綽,買條羊絨披肩隨手就是三萬,腕子上戴的、肩上背的都是頂尖的高檔貨。他為老同學高興,這回可撿到寶啦!從根本上混入了精英階層。
林海與劉紅光也住在花園賓館,他們的房間在三樓。老板洛桑還未成家,為陪老同學多親多近,就住在一樓的辦公室裡。
四個人吃完晚飯,又打了會兒麻將,林海便張羅著休息。其實大家心照不宣,都曉得他是擔心馬舒,怕姑娘經過如此大的波折,身心疲憊吃不消,便也吵著腰酸背痛,打哈欠說困了,互道晚安各自回屋睡啦。
第二天,馬舒不是被摩托車的鳴笛聲吵醒的,她頭天晚上與三個新朋友約好了,要去巴德崗杜巴廣場參觀,便在睡前定了鬨鐘報時。
照例打著哈欠倦怠地起床,趿拉著拖鞋步入陽台,拉開包了漿的木雕窗子,今日非是昨日,姑娘的心情超好。
這回有了經驗,怕燦爛的陽光晃到眼睛,提前將秋水明眸眯成了一線縫隙,長睫毛像兩池清泉邊上的葦子,忽閃忽閃地抖動著。
她矜著挺拔的鼻子,嫵媚地瞅著對麵“成都食府”高聳突兀的牌匾燈箱。這家夥掛得咋如此高低正好呢?高高大大的,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安全感。
待眼睛完全適應了之後,姑娘抬起纖細的手兒,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方才似是而非地東瞄一眼,西眺一下。索性無拘無束暢快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讓她感到心情愉悅的是,手指在預料之中觸摸到了棚頂。
“切,男高女低,本小姐也不差啥。”
她心裡似揣了隻歡蹦亂跳的小兔子,還是頭一次這麼牽腸掛肚地想著一個人呢,忐忑不安不知他對自己的印象如何。回想之前相處的一幅幅畫麵,仍然覺得那雙溫暖的大手緊抱著自己的小腿,心裡特回味,心裡特陶醉。她感到臉頰滾燙,用手輕撫似觸到了早年父親盛滿熱水的溫酒壺。
林海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中,一顰一笑都那麼令人爽心悅目,幸福的姑娘癡癡地笑出了聲,腮邊露出了迷人的梨窩。
放眼望出去,又是一個晴空萬裡的好天兒,天空湛藍湛藍的。想想真有可能耶,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染布的祖師爺梅福與葛洪二仙翁,還沒騰出工夫收拾打翻的大染缸吧?
這些神話故事都是從爺爺那裡聽來的,在姑娘的印象裡爺爺可不簡單,見多識廣,啥事情都知道,自己的武藝就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爸爸說,爺爺年輕時也是個熱血青年,胸懷偉大理想去過緬北,還神神秘秘地告訴她,爺爺在那裡殺過人,還救過住在沈陽誌同道合的郭爺爺呢,他們兩個因此結為了把兄弟。
逝去的時光如璦河涓涓的流水,一去不複返了,爺爺雖然去了天堂,可馬舒堅信他沒有走遠,永遠活在自己的身旁,時刻嗬護著寵溺著孫女。
她抬頭仰望著無際的藍天,也許他老人家的靈魂就躲在太陽的背後,正笑眯眯地俯視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