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劉紅光聽林經理小心翼翼……(2 / 2)

本來是批評,中年女人沒心沒肺聽成了關懷,“沒事兒,不臟,吃的東西不埋汰,過會兒俺去投一把,不會留河勒。”

“我是怕你把魚弄埋汰了,不是擔心你的袖子。”馬舒對這個雇員很不滿意,瞪著眼睛說教道,“你以為在自己家裡呐?最起碼的衛生都保證不了,怎麼能使客人滿意呢?魚頭、魚尾、魚背、魚肚子衝向誰一概不知,還滿口的海蠣子味,度假村讓你們這麼搞下去,早晚關門歇業。”

餐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說得經理和服務員無地自容,臉色似老理發店外的跑馬燈一會兒一個色兒。

大家沒了心情,宴會草草收場。

可能是小泰迪骨頭沒啃夠,或是主人的心思沒放在它的身上,當馬舒走出餐廳時把它疏忽了,房門一關急得狗子又蹦又跳,兩隻前爪直撓門板。

劉紅光不經意間看到了,馬舒返回去抱起它,若有所思地端詳了寵物一會兒,然後跟身旁的大掰子咬起耳朵,好像是要處理誰。不會是要辭退胖服務員吧?

對於坐在大廳裡吃飯的老人家,高傲的女人理都沒理,昂首闊步徑直走出了餐廳。

劉紅光向餐廳的服務員要了根牙簽,這位還沒有胖女人模樣好看呢,隻是年輕,二十多歲的農村姑娘。看得出沒乾過啥農活,皮膚保養得尚好,細粉兒的,讓人聯想到削去皮的鐵棍山藥。

“桂花姐咋地啦?回到後廚一個勁地哭。”她見人已經走光了,縮手縮腳地湊過來問。

“沒啥大事,挨你們董事長數落了幾句。”劉紅光不願多說敷衍著。

“那小丫頭不是個省油燈,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給她打工不易呀,橫挑鼻子豎挑眼,像是上輩子欠她似的。”銀發老人正挑著魚刺,極其厭惡地說著馬舒。

劉紅光從對方的穿著舉止上猜測,這位老人應該就是林海的大學老師嘍,好像姓蘇,想把外甥孫女許配給老同學的。

見他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幾條炸魚,和一大碗魚湯,一個盤子裡放著兩個五香烀土豆,另一個盤子裡盛著乾煸繭蛹子。老教授自斟自飲,一瓶鴨綠江啤酒已喝下大半。

“小夥子,你是她的司機呀?之前沒有見過呢。”滿臉潮紅的老人不勝酒力,微醺著與劉紅光打著招呼。

這位是老同學的老師,自然要客客氣氣的,“不是,我是臨時幫忙送她們來的。蘇教授,我聽林海常提起您,說您學識淵博,德高望重,在大學時,把林海當成親兒子樣照顧。”

這話讓老人非常受用,“哈哈,你還什麼都知道,和林海關係不一般啊。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劉紅光,是林海的高中同學。”小夥子如實回答。

“哦,好像聽林海說起過,是有你這麼個同學來著。”蘇教授眼神遊移收索著記憶。

兩個人越嘮越近乎,劉紅光坐到他的對麵,“教授,我還認識您的另外一個學生。”

“誰呀?我教過的學生可不老少啊。”對方頗為自豪與驕傲。

“洛桑啊,您的學生,尼泊爾留學生洛桑啊。”自從打回國後,就沒有與眼鏡哥聯係過。

埋頭喝湯的老人撩起眼皮看著他,“我是有個藏族學生叫做洛桑,可他家是日喀則的,怎麼去了尼泊爾啦?”

這讓劉紅光費解了,他瞅著湯裡的鯉魚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它也好像在問是怎麼回事。

“洛桑是尼泊爾本地人啊,正了八經的雅利安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叫洛桑的一定不是雅利安人。”蘇教授直起上身,用手抬了下眼鏡框,“小劉啊,從林海這方麵講,我不認為你會與我沒事開玩笑,而且一瓶啤酒也不至於讓我暈頭暈腦。不是你記錯了,就是你產生了幻覺。我負責任地告訴你,我的學生洛桑不是雅利安人,他是正正經經的藏族人,蒙古人種,至於他眼下是不是在尼泊爾我不知道。”

說完,蘇教授從紙抽裡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手,“小劉啊,我清楚,小狐狸精會對你說些什麼,我絕不是她說的德不配位之人。捫心自問,我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她卻處處刁難詆毀我。人不敬我,是我無才;我不敬人,是我無德;人不容我,是我無能;我不容人,是我無量。”

劉紅光豎起大拇指誇他是高人。

“小劉啊,你是我最得意學生的好朋友,叔我今天借著酒勁跟你講,我是想不通啊,他們兩個一個是天鵝,一個是癩結巴額,天差地彆,不配啊。欸,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林海是貪圖小狐狸精的家產,把她搞到手再害死她,就像前一段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縱火案。他們林家兄妹三個籌劃好了,在度假村裝修的這個節骨眼來,賓館的監視器停了、噴淋係統也停了,萬一著起大火都來不及救,再撒上助燃劑,哈哈,密思極恐呀。我跟你說,林海的大哥不是個善茬子,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看著麵上和和氣氣的,卻是披著羊皮的狼。這地方有頭有臉的把柄都被他攥在手裡,誰要是招惹了他,準沒好下場。”

看來這老爺子酒量不濟,一瓶啤酒就多了,開始胡說八道啦。“不會,林海不是那種人。教授,網上不是辟謠了嘛,縱火案根本沒那麼回事兒。”

“怎麼不是真的?黑板上的罪證寫得明明白白的,百口難辯啊。小夥子,不要太相信彆人,知人知麵不知心呀。俗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機關算儘,百密一疏。”

他見對方還是不信,便轉頭與女服務員說話,“桂花還在哭嗎?”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起身晃裡晃蕩地向餐廳後廚走去,對劉紅光說要過去勸勸弱勢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