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光與林經理回到度假村,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一片狼藉。他們是趟著水進入大廳的。
幾個服務員正掃著大理石地麵上的水呢,劉紅光隻看到一條錦鯉全須全尾,躺在地上卯足力氣忽扇著魚鰓,想要在一指高的積水中苟延殘喘吸取空氣。
“四鳳,這是咋地啦?”經理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目瞪口呆了,他向正掃水的女保潔問道。
被詢問的女人劉紅光認識,在餐廳還跟她要過牙簽呢。
“經理你不知道啊?哦,你是才回來吧?剛才老驚險了,老大聲啦!魚缸爆炸啦。”她用笤帚指著地當央,劉紅光這才意識到盛滿水的青花瓷大魚缸不見了,地上隻剩下個支離破碎的木頭底座。
“好麼樣的它咋炸了呢?難道是魚缸有裂紋啦?水裝的也不多啊。四鳳,其他那幾條魚呢?”經理不解地看著地上的錦鯉。
“經理,是爆炸,嘭!那幾條魚都炸得破糟糟的啦。”女保潔糾正他的認知,還用雙手向上一撩,嘴裡發出爆炸聲加以渲染。
林大山納悶地望向劉紅光,像是對他說,又似自言自語,“小光,你聽說過魚缸爆炸嗎?裡麵盛著的是水,又不是炸藥。不可能啊!四鳳,用詞不當,一定是裂紋開裂吧?”他好像猛得想通了,及時糾正著女服務員。
叫四鳳的比經理還要執拗,屬於一根筋那種人,該怎麼回事便是怎麼回事。“什麼呀?不對,是爆炸。當時我沒在場,她們幾個親眼所見。是小偉往裡麵扔的□□,一下子把魚缸炸個稀碎。”
“□□!”林經理聽說是胡偉乾的,頓時臉色變得鐵青,一跺腳氣哼哼地走進了辦公室。
劉紅光乘電梯回到二樓走廊,英子姐和她兒子胡剛像是在上演舞台劇,當轎門和廳門同時打開之際,保姆向他說了聲“回來啦”,同時小剛禮貌地叫了聲“舅”。
然後,娘倆如同牽線傀儡被人操控著,旁若無人地大聲嚷起來。
“你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啦,你乾事能不能動動腦子?”母親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訓斥著,“怎麼能往魚缸裡扔□□呢?要是傷了人可咋辦?”
“彆聽她們瞎逼逼!我沒用□□,林經理的□□都被他鎖起來了,我用的是戰狼炮,是鞭炮。”兒子沒有絲毫的內疚感。
“是鞭炮!那也不能在屋子裡放鞭啊?”
兒子肯定地點著頭,“起初我是領著彤彤去院子裡放啊,林經理讓我帶著她玩,他送那個教跳舞的老黑去醫院啦。後來戰神炮放沒了,我們回到大廳。誰知道她口袋裡還藏著一枚呢,若是我知道這樣,也不會給她打火機玩呀。彤彤偷偷把它點著了,幸虧我手疾眼快奪了過來。媽,你叫我往哪兒扔?不能握在手裡爆炸吧?急中生智看到地當央兒的大魚缸,我便扔到水裡,估摸這樣威力能小點兒。”
“你呀,你呀,沒事兒找事兒,領彤彤放什麼鞭炮呢?把人家孩子崩著啦,看你拿啥賠?”女人氣憤地用手指杵向男孩子的腦門,“不是讓你去遛狗嗎?狗呢?真是乾啥啥不行,在哪兒丟的呀?看把你舅媽心痛的,溜溜哭了一個多小時啦。”
保姆的話讓劉紅光心裡一驚,怎麼狗丟啦?這不是要了馬舒的命了嘛。看來胡剛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兒,乾什麼事兒都得要工錢。
“我沒走多遠,就在小廣場附近遛它,一不留神沒拽住,它帶著拴狗繩鑽進人群裡去了,叫都叫不回來。”年輕人輕描淡寫地解釋著,沒有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傷心難過,悔恨不已。好像狗子丟了,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你這孩子,太不拿事,光光是你舅媽的眼珠子,你把它弄丟了,不是剜她的心頭肉嗎?還不去找啊!走,我和你一塊兒去。”她按亮電梯下行鍵,扯著兒子就要下樓。
劉紅光趕忙阻止道:“英子姐,天這麼晚了,女人外出不方便。我跟小剛去找,你就彆去啦。”
女人連聲說著,“不行!那怎麼行呢?”她堅持自己要去,可拗不過劉紅光,最後還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