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途(下) 言元將……(1 / 2)

言元將心不在焉的小周一把拉起塞給莞北。“帶著大家往上走,救援應該快到了。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記得保護好自己。”

說完言元便轉身離去,根本沒留給莞北伸手拉住他的機會。

研究所和地下連接的通道不止一條,有幾個身體素質還不錯的研究員,自動申領了相應的通道,去進行巡查。

言元稍微叮囑了他們幾句,便轉身開始了行動。

去往自己的目標通道之前,言元還特地回了一趟辦公室拿上“北星”。雖然他手裡的版本比高維手裡的要老,但好說歹說也是自己參與研發的,功效和威力起碼自己很清楚。

手環不斷提示著有外部程序在瘋狂攻擊研究所的原有控製程序。這也意味著言元與研究所的控製權現在不斷減少。

通往地下的幾層隔斷門都被打開了,但言元卻絲毫沒有發現高維和小周的行動痕跡。

越往下走,寒冷就越發刺骨。這個言元早上離開時的溫度明顯不同,但那兩個人還沒有找到,他還得繼續往下走。

根據之前的記憶,言元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靠近那個地鐵站。這下麵已經陷入了完全的昏黑,言元又一次拿出自己那隻打火機,借了個光亮。

周圍已經冷到了新的境界,言元現在呼吸都能看到霧氣。他就抬頭看了一眼通道的天花板,結果下一秒,他就不小心地踩到了一灘液體上。

“咕嘰”一下,還帶著些黏性。

火光略微下移,言元看清了,那是一灘血跡。視線再略微向前,一條被完整截斷的手臂即刻映入眼簾。

手臂是小周的,那半握手裡甚至還捏著引爆器。

言元的氣息有些粗,屬於人類本身的生理警告在此刻發作。言元根本沒有多想,將腰間的一隻試管向遠處的黑暗中摔去。

那裡麵和“北星”裡麵裝著一樣的試劑。

試管破碎的瞬間,通道回蕩起一陣“劈裡啪啦”宛如細小煙花炸開的聲音,緊接著腐臭的味道開始在通道裡蔓延。

言元一刻也不多留,立馬轉身向樓上撤離。

身後的異變生物終於忍不住現了形,細密的根須借助牆壁飛速追趕著言元。

那些細小的根須由主脈絡發散,不斷擴散生長的同時,又和臨近的其他根須纏繞在一起。這番操作之下,根須所蔓延的地方直接將通道瞬間變為了盤絲洞。

言元向後射擊著那些離自己最近的根須,同時借助戰術裝不斷加快自己的速度。在這樣極端的威脅下,言元近乎爆發出了自身身體素質的極限。

好不容易上到有隔斷門的一層,言元提前輸入關門指令,趁著隔斷門關閉的間隙,他俯身從即將閉合的門縫下麵滑了過去。

這一番折騰,才算是勉強脫離了虎口。言元起身,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他發現自己腹部的傷口已經往外滲了不少血了。但好在之前注射的激素還有效,他目前的痛覺也還不強。

言元調整了戰術裝,將腹部收地更緊。適時,門的另一邊,開始傳來鞭打的聲音。

一聲強過一聲,甚至連言元腳下的地麵都開始跟著顫動,他知道這扇門撐不了多久。

一扇撐不住,那就多放幾扇。雖然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卻能給他們爭取到不少的逃生時間。所以言元每路過一層,都會將該層的隔斷門放下來。

本來一切看起來挺順利,但言元已經消耗了太多精力,思維都跟著有些遲鈍。他總覺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麼地方,且這種忽略了某件重要事情的不安感,隨著他向上移動而逐漸增強。

就在他伸手要拉開和研究所連通的那扇門的時候,右後側的鐵框突然掉落砸在了地上。

言元終於知道那股不安感的來源,原來是通風管道。

將提前攥在手裡的一支試管徑直砸向通風口,言元迅速拉開門穿了進去。

但沒想到這異變生物的速度簡直快到離譜,趁著言元關門的時刻,居然還跟著伸進來了一根脈絡。

言元反手拍上了門側的高壓電流開關,在脈絡被麻痹的瞬間,大力關上了門,甚至直接將“過境”的那一小節脈絡給截斷了。

“北星”補上了最後一槍,將在地上扭的像活蛆一樣的脈絡給融化為了一灘綠色的黏液。

“言所長你情況怎麼樣?”

言元轉身,竟是好幾位擁上來的研究員。可他分明之前就交代過莞北,讓其護送大家向上撤離。

“還行,你們呢?為什麼沒有向上撤離?”

“高維在你離開沒多久就被救回來了,話還沒說兩句,人就先暈了。醫療設備也都在這一層,我們總不能丟下他不管吧。”其中一個是究員向言元解釋道。

“好,我知道了。莞北呢?他又在哪?”

“不知道,之前還聽他讓大家往上撤來著,但是後麵高維回來了,場麵一亂,也就沒人注意了。”

言元點點頭,隨即又想到,“另外幾個通道的巡查研究員回來了嗎?”

臨近的一位男研究員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回道:“除了一開始把高維拉回來的小唐,剩下的人都已經沒有消息了。”

異變生物到來的時間比任何人預想的都要快。言元大膽,估計現在研究所的地下已經儘數被異變生物占據了。

他調整心態,向眾人說道:“這次襲擊研究所的異變生物很有可能是經過96區異變進化後的勝利者。他們的威脅程度不言而喻,我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通過研究所的各項建築優勢來拖延時間,來給我們自己爭取被救援的時間。”

言元說出口的話,自己都不信。但他相信一點,那就是1區一定不會放棄高維,或者說是不會放棄他手裡關於113號實驗體的資料存儲卡。

所以這個救援的到來隻是時間問題。

言元鼓動人心的能力一直有一套,眾人被他說動,臉上還就有了一絲求活的動力。

借著這個時機,言元安排了幾位研究員將對付異變生物的試劑傾倒進好幾個能夠下滲的通道,同時手動開啟了研究所外牆的高壓防護電網。

經過剛才這一段時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113研究所的程序操控權利。

高維還依舊處於昏迷狀態,小林或許是急於知道周桓的消息,也就待在治療室裡照顧起了高維。

言元沒打算趁著現在告訴小林自己看到的情況,他在門外看了一眼之後,就向研究員的住宿區走去。他想去找找莞北。

“你果然在這裡。”

言元話音剛落,莞北窗外就被砸出一聲巨響。

連小型的飛行異變生物也聚過來了,那整個113居住區的情況可想而知,簡直糟糕透了。隱約眺望,言元甚至能看到窗外迸發的濃煙和火光。

“我知道113區保不住,我想多做兩管實驗試劑帶在身上,這樣就算到了新的研究所,我也能儘快展開工作。”莞北埋著頭,謹慎地將幾隻試管放進一個試管盒裡。

言元走上前,幫忙拉上了莞北房裡的窗簾。隨後他倚靠著桌邊,半站半坐。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不死鳥’,我甚至否認他們最底層的思想,但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卻不得不依靠他們進行存活。”

莞北合上試劑盒,將他放進自己胸前的口袋裡,略微思索後回道:“你隻是選擇了一種存活的一種方式,沒有人規定你就一定要和所依賴的源頭同頻共振,也就是因為你的獨特,我才能在這荒誕的世界裡依舊被你吸引。”

言元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他本意是想談心,卻沒想到莞北卻將話題往情路上引。

“不許笑。”

莞北的耳朵又紅了,他起身就想捂住言元的嘴。

言元卸下所長的架子,和莞北像兩個小孩子一樣推搡。突然他一聲抽氣,腹部被扯地生疼。他的痛覺開始恢複了。

“怎麼了?!”,莞北慌張地退後半步,拉著言元的手,對著言元上下一通打量。

“傷。”言元緩了口氣,笑說道:“你動作太大了。”

“傷哪了?”

莞北聽風就是雨,毛毛躁躁地上手就想找找傷口,但剛一碰到言元身上,那手又突然彈了回去。

言元看他那樣子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捏著嗓子說了一聲“疼”,莞北果然就嚇得立刻不敢動了。

喜悅或許真的是有效的止疼劑,起碼言元此刻沒覺得那麼難受了。

他微微借力向上跳,坐實在了桌上。

仗著桌子的高度,言元這下甚至高出了莞北一小節。

言元放下心裡最後一絲戒備,伸手將莞北的腦袋攬了過來,而後不帶任何欲念地在莞北的額頭落下一吻。

趁著莞北大腦停機的空擋,言元轉而將頭埋進了莞北的頸項。兩手將就著搭在莞北的肩上。

窗外劈裡啪啦的聲響不斷,但屋內卻靜得宛如時光定格。一呼一吸之間,言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很多時候,我覺得你和我弟弟很像。”言元就著兩人的姿勢說話。

“地下的那個?”莞北翻閱過言元留在那個房間裡的資料。雖然不少的材料上麵都寫著113號實驗體,但還是有一部分資料能證明這個113號實驗體原本的名字叫做言荼,是言元的親弟弟。

“對。他之前因為異變生物帶來的災難成為了植物人,當我知道第一批實驗體會選擇他們的時候,我加入了‘生牢’,並且成功進入‘不死鳥’。我無法容忍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自己的親弟弟被一些不知名的人進行一些莫名其妙的實驗研究。”

莞北沒有回話,隻是伸手輕巧地環住言元。

“我不是一個好哥哥,現在想想我這幾年的經曆,我隻覺得自己是在自私的將他留在我的身邊。昨天親手摁下引爆器的那一刻,我竟然覺得很欣慰,我甚至替他終於得到解脫而感到高興。”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莞北一下一下,輕撫著言元的背。

“曾經我不敢去相信任何人,相比之下,我更願意相信自己隻是待在死前一場旖旎的夢裡。直到半年前你被‘發配’到研究所,幾乎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是‘火羽’。”

“為什麼?”

言元笑著起身,“因為你可比他們聰明多了。”

莞北的懷裡一下子變得空落落地,心裡也跟著一空。他悶悶出聲,“那你眼神可真好。”

言元跳下桌子,隻覺得渾身充能完畢。外麵的環境還很糟糕,沒有他的表麵指揮,這一群人集體獲救的概率還是很低。

因為言元無法排除,高維強搶存儲卡後丟下所有人撤離的情況。沒有到最後一步,弦還不能鬆。

伸手拉開門的前一秒,門外傳來了清冷的女聲,“言所,你在裡麵嗎?”。

言元聽出來了,這是研究所裡梁鶴——常被叫做梁姐——的聲音。

“你有什麼事?”莞北先於言元一步,幫他打開了門。

莞北的臉色本身就說不上好看,但沒想到對麵的梁鶴同樣黑著一張臉。

梁鶴沒有理會莞北,她眼神直向言元招呼。“我們這裡有些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現在他們身處的環境並不安全,所以言元沒有多問,隻是抱著滿心的疑惑,跟著梁鶴來到了相對寬敞的活動室。

一進門,言元就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視線,但這些事情大多都懷著打量甚至憤恨。

幾條長桌堆積的角落裡,兩位女研究員還在不斷安撫著神情麻木的小林。

“我把言所長請過來了,你們有什麼事就直接問吧。”梁鶴收著衣角,找了個地方坐下。

言元一時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現在整個活動時似乎變成了他的審判堂。莞北在他身後蠢蠢欲動,不過被他先伸手攔了下來。

“大家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

言元從瞥見角落的小林開始,心裡就已經有了猜測。高維多半醒了,而且應該說了一些關於小周的話。

“我們聽說,就是聽說哈。”老趙先出口打破了寂靜,“之前113研究所裡消失的那些研究員都是被你給弄死的,你為了搞研究,專門把活人送給那些怪物。”

“無憑無據,道聽途說的東西,你們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莞北先把老趙嗆了回去。

老趙被嗆得一縮脖子,在自己那塊小聲嘀咕道,“都說了,我聽說而已……”

“什麼研究所所長,你就是個殺人犯!是你害得小周被那些藏在地底的那些異變生物給吃掉的!彆說我們沒有證據,高維拚死拚活把‘守衛者’的影像記錄資料帶回來了。我看見了,大家都看見了!”

安慰小林的其中一位女研究員突然站起來,大聲控訴言元。

言元將手放進兩側的衣兜,手指在兜裡不安地摩挲。因為身體健康狀態的不佳,他現在四肢都是冰涼的。

忽然,冰冷被溫暖全數包裹。莞北把手伸進了自己兜裡。

言元回頭看莞北。莞北雖然正板著一張臉,注視著那位女研究員,但另一邊,卻輕捏著自己每一根手指。

“所以你們現在這麼大一群人,就在這等著這個殺人犯來帶你們逃脫困境。你口齒這麼伶俐,怎麼不下去咬幾口異變生物,說不定明天我就能幫你出一份論文來證明你強悍的生物能力。”

言元心裡莫名高興,原來有人幫自己出頭竟是如此舒坦。

“言所長,你真是有條好狗。自己一個字沒說,就能讓整個研究所的人都閉上嘴。”

這熟悉的聲音讓言元的心情宛如過山車那樣急速下降。他轉身就看到正一手撐著門,一手搭在另一位研究員肩上的高維。

高維本身就挺白,現在上半身又纏了不少繃帶。分明是那麼健碩的身材,卻總能在他身上看出些柔弱不能自理。

“研究所的各位,就跟我剛才說的一樣,我是1區派來的人,是專門來鏟除阻礙我們研究的叛徒。這個言元,他其實就是傳言裡的‘不死鳥’,他借助研究所所長的職位,在暗地裡進行著大家與之不齒的‘生牢’實驗,用人去實驗。”

言元沉下眼眸,關於“不死鳥”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因為他本身就在大多數人的對立麵。

現在高維借著這一點,提前惡人先告狀。將言元一下子推到了整個研究所的對立麵,根本就有苦難言。不過,本來也沒多少人會在意言元的苦。

“小林你去哪?”

雙眼失神的小林如同鬼魅一般飄到言元麵前,卻在抬起一雙空洞洞的雙眼仰視了言元幾秒之後,沒有絲毫動作地飄走了,且徑直飄出了活動室的大門。

這個研究所沒人去攔她。除了不敢,還有不想。

回過神的高維,重新看向言元,帶著一臉壞笑。那笑裡明顯藏著更大的陰謀。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個比警報更加尖銳的呼喊聲開始響徹在研究所裡。

“不好了,快跑。研究室裡的生物發生異變了!”

眾人看著從活動室門口飛奔過去的身影,身體的反應直接快過腦子。一群人不帶絲毫猶豫地起身向門口湧去。

言元和莞北的位置本來就靠近門口,所以當其他人在門口發生擁擠的時候,言元早就已經將莞北拉到離那個門數米遠的地方。

但過道裡的異變生物卻沒有給他們多留慶幸的時間。一隻拖著半截身體的小型犬突然將目光鎖定過來,口水流了一地。但要仔細看就能發現,它並不是拖著半截身體,而是另外半截身體已經異變為了爬行動物的軀乾。

“快往上撤!”

言元向所有人呼喊,慌亂的人群彼此間發生碰撞,有些人摔倒在地,下一秒就被迫成為眾多怪物哄搶的食物。

另一邊異變生物也開始發狂,原本和莞北拉緊的手,也在這樣的環境中被迫放開。

“一定要登上救援的直升機,彆管我,我可以自保!”

言元用力推出莞北,而後給了迎麵撲來的飛鳥一槍。

莞北來回掃視一遍後,轉身離開。

看著莞北如此順從,言元說不出那一刻是安心更多還是失落更多。

“北星”裡存儲的試劑越來越少,研究所四處彌漫起血肉被腐蝕的臭味,跟著臭味一同存在的還有不少白煙,他們數量眾多,以至於已經嚴重影響了研究所內的可見度。

言元調整戰術裝模式,一來能將自己的頭部完全包裹,避免誤吸毒氣而產生異變的情況。二來可以借助戰術裝,儘可能保證自己的有效視線。

之前在地下對言元緊追不舍的根須又一次現身,其強度和韌性甚至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言元知道,這東西通過吞噬其他異變生物,完成了再次進化。

言元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後撤,他距離向上通道的隔斷門僅有數米。

那扇隔斷門已經被放下,這也就意味著言元需要將門重新打開,快速通過,然後放下。

研究所裡的通告器在這個時候忽然作響,先是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而後機械的聲音開始通報。

“救援已經到達,請113全體成員前往天台。重複……”

被電流撕扯的聲音,讓那些飄散的根須都為之停滯了片刻。言元趁著這一小段空擋,將手環嵌入隔斷門旁邊的凹槽。

沒了程序控製權,現在言元隻能通過基礎研究員的芯片來手動開門。

在連續攻擊了三四個通告器之後,那些根須像是終於反應過來這東西不是活物,很快又將矛頭重新對準了言元。

這一次,那些根須不再分散,而是直接聚合在了一起,用極短的時間,融合出了一條主脈絡,其粗細一瞬間就增長到了一位成年男性的手臂大小。

它快速抬起,宛如一條長鞭,對著言元劈頭就要砸下來。

言元正要翻身閃躲,卻突然感到背部一陣鈍痛。他被人從後麵捅了一刀。躲避的動作被疼痛影響,側身都不太完全。

結果可想而知,下一秒,脈絡就直接砸到了言元頭上。倒下之前,言元看清了那個背後捅刀的人,是小林。

她赤紅的雙眼宛如厲鬼,披頭散發看不出絲毫邊幅。剛剛用過刀的手還分明在打顫,但她的臉上卻洋溢出一抹詭異的笑,嘴巴對著言元一張一合。

耳朵裡一陣貫穿大腦的耳鳴,言元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猜也能猜到,多半不是什麼好話。

一股不知道從哪流下來的液體逐漸浸沒了右眼。言元感覺到有些粘糊,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主脈絡剛剛那一擊砸傷了腦袋。

戰術裝雖然幫忙抵消了一部分力度,但這主脈絡確實是進化的太強了。受傷是難免的事。

小林的出現,直接改變了主脈絡的攻擊方向。落下一擊的主脈絡像是突然發現了新獵物,高興地直接放棄了已經纏繞快一半的言元,轉頭接近了小林。

言元不知小林剛才那一刀到底刺到了哪,竟是直接讓他現在渾身麻痹,不能動彈分毫。

小林似是陷入了魔怔,視線就那麼定在了言元身上。主脈絡都已經近在眼前了,她也不閃不躲。

略微停頓後,主脈絡如同分解麻繩一般從中間螺旋分開,露出一張不斷滴落黏液的大嘴,對著小林,一口吞下。

血肉和黏液混合著從那張嘴的縫隙流下來。主脈絡顯然吃的很開心,它枯褐的滕身上竟然開始不斷綻放起鮮紅色的花。

言元總算認出來了,這是一株由淩霄花為原型而發生異變的生物。

麻勁稍稍褪去,燥熱感逐漸湧了上來。言元扭頭,用僅剩的左眼看著上方的把手。他想如果他現在掙紮著爬起來,也不是不可能摸到甚至打開這扇隔斷門,但打開之後,他卻無法保證自己還能有力氣再幫忙關上。

主脈絡“咕嘰”的進食聲一停,言元就好像收到了命運的終結宣告,他仰躺著,乾脆解除了戰術裝對頭部和麵部的保護。

雙眼閉上的那一刻,言元心想,“就到這吧。”

這個念頭剛一落下,言元耳旁就突然傳來一陣接著一陣地詭異慘叫聲,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劈裡啪啦”的溶解聲響。

言元睜開眼,發現頂部的通風管正不斷噴灑出水霧。很快,這層的消防噴淋頭也開始運作。那些水氣帶著一種異樣的清香,正是“北星”裡的同款試劑。

這東西對異變生物來說是劇毒,但對人來說卻幾乎無害。但不知道是這水霧濃度太大還是彆的什麼原因,言元都覺得被這些霧氣熏得有些胸悶氣短。

不過這在主脈絡麵前,那簡直是九牛一毛。它此刻大概是身處“地獄”,掙紮扭曲到之前開滿的花都謝儘了。

主脈絡無法,隻能掙紮著縮回暗處。它這一退,研究所的過道就空了。至於那些其他的異變生物,早就被它吞沒了。

言元撐著牆麵爬起來,四周彌漫的水霧保障著他整個開關門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