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吭氣，盯著她的麵，見她冷靜得不像話，冷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什麼？”

他擒住她的手腕，“朕要你服侍朕。”

“放我走。”

“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這果真是你要的？”

他沒吭氣。

她淡淡一笑，“好。”

他眼波微微動了動，似乎不敢相信，帳子遮住了外麵的燭光，篩進來的昏黃淺淺淡淡，他麵上明暗交織，瞧著高深莫測。

“你知道朕的意思？”

“知道。”她對他猶猶疑疑的語氣感到厭煩，“過來。”

他莫名，似不懂她的意思。

“算了。”她扯被子，卻反被他扯住，二人較勁兒，她先鬆了手，“我去偏殿！”

他一把將她抱住，若驟急的喘氣聲落在她耳邊，“你敢走。”他低聲說。

弘綾側頭凝睇著他，他似有所覺，回視她，將頭湊了過去。

她移開頭，道：“坐那邊兒。”

他沒動，她道：“去坐那邊兒，我說最後一次。”

他鬆了手，坐在了床頭，顯得有些無措。

她湊上前，伸手解開他的上衣，他抓住她的手，弘綾盯著她。

他鬆開手，似有些羞赧，黯淡的光線隻令她覺得他深黑的眸子又暗沉幾分。

她解開他的上衣，退去，他結實的胸膛露出，他已經不是個小孩兒了，雙肩寬闊，臂膀遒勁有力。

她指尖觸到他的肌膚，他忍不住瑟縮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似乎有些低落似的，在她麵前垂著頭，手卻不改力道將她拉到他身上。

弘綾看著抵在她肩頭的男人，環住他，伸手摸上他的肩背，帶著安撫之意。

她的手指順著他的脊溝往上，一直觸倒他的脖子後，輕輕捏了捏頸後，他喟歎一聲，抱住她的腰身，將她提到自己腿上。

二人相擁靜靜擁抱了一會兒，他的手開始在她的腰側遊移向上。

“這是你先的……”他說。

弘綾嗤笑，“這句話對你很重要，你要重複這麼多遍。”

他抬眸，她要起身，卻被他抓住。

弘綾嘴角勾起，手觸到了他胸膛上，他縮了一下，屏住了呼吸，胸膛向下一凹。

她的手開始遊走，觸撫稍許，又往下去了。

他去扯她的單薄的衣物，卻被她按住手，“彆動。”

她聲音在幽暗的帳內，顯得有些高傲，又帶著一絲調皮，像是他們初見時候的模樣，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蠻勁兒。

燭影搖紅，窗紗外的蟲鳴拉長了調子，報著春日的到來。

屋中的西洋鐘滴答滴答作響，銅燭台上的蠟燃儘了全身，滴滴滾落，堆成了雲樣。

男人壓抑的聲音從帳中鑽出來，帶著靦腆推拒之意，但很快，那聲音被清冷的聲音壓下去，最後變為細細碎碎的吟……

自這夜後，他便消失了許久，直到四月初時，才又來。

弘綾漠然行禮，坐在一邊兒，並不言語。

他顯得有些局促，打量著她的神態，視線落在了她衣著上，隻見她穿著雨過天青的衫兒，下身是鴨卵青的羅裙，衣服上繡著杏花，腳上是瞧著清爽，春日一躍到了屋中。

“都下去。”他說。

待人走後，兩人靜坐了一會兒，他問道：“我這些日子公務繁忙，便沒有來。”

她淡淡一笑。

他視線落在她腕子上，“送你的釵環鐲子怎麼沒有帶。”

她道：“皇上賞賜的東西自當要珍惜，不敢毀損。”

“本來就是給你帶的，在哪兒，帶上我看看。”

她淡笑，“一把年紀了，帶上也難改事實。”

他沉默一瞬，試探道：“我瞧你今日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弘綾端起茶盞，輕撇茶沫。

他起身，弘綾放下茶杯，亦起身。

“想不想出去走走，萬春園的春景極好，要不要一起走走？”

她搖了搖頭，“不了，屋中就很好。”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抬起她的下頜，凝視她的眸子卻不想除了看到鴉羽般的睫毛，再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你若是日後想出去……”

“皇上想去遊園，記得多帶幾個人。”

他動了動唇，“發生何事，那日我們……”

弘綾神色不變，最合宜不過，他道：“你還在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