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吭氣，她緩緩道：“我那時光顧著自己的喜怒，卻傷了你，你不要記恨了成嗎？”

“睡吧。”

次日，她指揮青禾采桑揉了麵，將往日剩下的核桃、紅棗、花生碾碎了，撒了糖，混了乾花和一些花粉一並揉在了麵中，等到糕點蒸出來的時候，已是正午。

弘綾淺笑：“不知道皇上愛不愛吃。”

采桑隻是勸慰，“隻要是小主做的，皇上必然是愛吃的。”

片刻，青禾將一碗濃黑的汁子端回屋中，輕聲道：“這是太醫讓奴婢熬的藥。”

“糕點裝起來了嗎？”

“裝起來了。”青禾道。

弘綾坐在榻上靜坐了許久，“皇上是個好皇上嗎？”

青禾道：“皇上聖明，自即位後便十分勤勉，群臣誇讚。”

“藥今日一定喝，隻是現在我困得緊，睡起來再喝。”弘綾瞅了眼藥碗，溫和道，“糕點……扔了吧。”

“是。”青禾不解，也很猶豫，畢竟是給皇上的，若是皇上高興，主子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人出去後，弘綾取了筆墨，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將以前的那本舊詩集拿了出來。

書籍空白處寫滿了她受過的欺侮，她視線落到鳥字上，那些被圈住的地方墨色依舊，她笑了笑，拿出往日攢的那些杏仁兒來。

杏仁的味道很苦，嚼起來很脆。

窗外寒風呼嘯，刮起地上的雪粒子，枝丫彼此摩挲發出噅噅聲。

西峰籠罩在一片雪白中，遠處似有若無的煙靄將群山籠住，春日的新綠不在，夏日的翠色也無，安靜的隻有幾聲雞鳴，灰蒙蒙的天空，瞧不見噴薄而出的紅日……

宮道上，一人策馬呼嘯著奔出宮門，他目眥儘裂，抽打著身下的馬兒，眼睛赤紅，絲毫不顧身後疾呼追趕的侍衛。

大雪茫茫，落儘他的眼裡，化成了水，結成了冰。

新帝急奔入園，鞋子都跑掉了，他被門檻絆倒，爬起急跑入內。

床上躺著一人，她安詳地躺在床上，無聲無息，肚子鼓得高高的，就像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