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記不清了,隻記住秦從的一句“榆榆,你快點來。”
可是要做什麼呢?桑榆敲了敲頭,悶下一口蘋果汁,隻覺得大腦發痛。
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六年如同浪子的生活讓他忘卻了很多事情,特彆是少年時期的事情。
桑榆想不起來秦從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出那句話,想不起來後來為什麼關係變的水火不容。
窗戶大開著,樓下做飯的飯香彌漫上來,他有點餓了。
一雙眼睛看向在沙發上癱坐著的李笙。
李笙癱了幾個小時,接觸到桑榆的目光,隻想逃避,但是肚子的反抗愈演愈烈,導致他痛苦的站了起來,走向廚房。
“今晚就吃牛肉麵怎麼樣?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色香味俱全,是奶奶最愛的飯。
落日餘暉從縫隙裡灑進出租屋,兩個傷痕累累的人站在生活裡,吃著一碗已經來不及再做一次的牛肉麵。
月上枝頭,光禿禿的樹枝被隱藏在黑暗裡,巷子被黑暗掩蓋,飯香消散,獨屬於黑夜的氣味漫了上來。
夜晚的風冷冽,細細的就像刀子一樣,讓人臉上生疼。
李笙美其名曰飯後消食,應是拉著桑榆從陰暗的蘑菇變成了見光蘑菇。
公園此時已經沒什麼人了,悠悠的花香卻怎麼也止不住的往人的鼻子裡鑽。
此時的花還沒完全開放,零星的幾朵卻也是香氣逼人,李笙隨手薅了一朵下來,眼巴巴的在桑榆身上比劃著。
桑榆也覺得奇怪,和李笙呆在一起總是很放鬆,心緒好的不得了。
此刻看著滿手花蕊的李笙,無奈生出幾分老父親的心,開口勸阻:“李笙,你再揪下去,等春天來了,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李笙訕訕的笑了一下,眼睛卻止不住的看著滿樹的梅花苞。
桑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真的跟拎兒子似的,把李笙拎回了出租屋。
周一又要回去上工,兩人早早就起來了,到了酒店,李笙才發現自己被解雇了。
因為那個經理塞了一個“自家人”進去。
李笙氣的要冒火,袖口一擼就要去找經理理論,關鍵時候桑榆卻拉住了他。
李笙心裡急得要命,聲音也大了幾分。
“小榆,你拉我做什麼!他們欺人太甚!”
桑榆搖搖頭,把李笙安撫好,轉身走進了辦公室,他人高腿長,氣勢上看著更勝幾分。
沒一會桑榆就出來了,他沒有說關於辦公室的事,隻是淡淡的問了李笙一句。
“你要和我一起去京城嗎?”
李笙呆住了,有些震驚,手指著桑榆,微微顫抖,桑榆皺眉,又問了一次。
李笙也回過味了,隻想了一會,立馬應了下來。
奶奶已經去世,闊林市對他也沒有念想了,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與其在這裡受悶氣,倒不如一走了之。
李笙當下就做出了決斷。
“小榆去哪我去哪,咱們走,不受他們的氣,我呸!什麼東西!”
李笙領了三倍工資,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桑榆走了。
桑榆很早計劃著回京城,這件事隻是一個契機而已,而李笙,他的奶奶走了,父母又離婚,沒了家,去哪裡都一樣。
旅途繼續,膽小的人先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