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雪似乎怎麼都不肯停,接連下了兩日,大雪漫天,外麵的建築物上銀裝素裹,遠山白皚皚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儘頭。
地上全是厚厚的雪,天寒路滑,秦從和林谘就這樣臨時住了下來。
大雪連著下了好些天,直到今天才停止飄雪花,露出了一點微弱的陽光。
房子裡呆久了,就總想出去轉轉,四個人合計一下,利落的收拾了一下,直奔超市。
桑榆最近的狀態好了很多,秦從也沒有再逼問以前的事,轉超市的時候,悄咪咪的就把林谘和李笙支開,自己則推著車子,走在桑榆身邊。
兩個人實在惹眼,身高腿長的,一路走一路被看。
但是這些人的小心思完全影響不到桑榆,他身邊跟著秦從就好像跟了個定時炸彈一樣,一分一秒都不能讓他放下緊張。
路過零食區的時候,秦從伸手拿了幾包餅乾放進去,都是桑榆愛吃的。
桑榆看見他那這些,有些怔鬆,抿緊了嘴巴,眼睛低垂著不敢看他,仿佛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秦從想去牽他的手,可是一想到彆的,連自己的眼睛上都有些泛酸。
這些桑榆都看不到。
兩個人站了一會,才慢慢的向前走去。
過了一會,桑榆去拿了一條魚回來,猶豫了一會說道:“今晚做酸菜魚吧,我記得你以前挺愛吃的。”
秦從沒想到桑榆拿魚回來是因為這個,道了聲:“好。”
氛圍肉眼可見的鬆懈了下來。
也許是除夕頭一天的緣故,超市裡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往前走著。
桑榆和秦從被夾在人潮之間,跟著大流往前進。
“桑榆。”秦從叫他。
桑榆回過頭,臉上全是鬆懈,問道:“怎麼了?”
秦從的右手不自覺的摩挲了一下,有些猶豫,然後又似反悔,說道:“沒事。”
買完東西在停車場彙合的時候,四個人的手上皆是拿的滿滿當當。
車開出去,道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留出一片黑乎乎的柏油路,路邊是已經踏臟的雪塊,凝成冰,要化不化的樣子。
晚上李笙打開電視機,等著看春晚,桑榆坐在他身邊,情緒有些低沉。
秦從在書房裡,看著公司的郵件,直到過年也不得安生。
電腦上滴滴兩聲,新的文件被傳送到秦從的私人郵箱裡。
秦從點開文件,臉色越發陰沉。
文件上是以一個旁觀者視角來講述六年前的那場事故。
林谘被秦從叫進書房,看這封郵件,裡麵的信息堪稱秦家的絕密,但是秦從就這麼大喇喇的給他看。
林谘臉上是遮也遮不住的震驚,有些結巴的說:“你……這個……我的天……”
秦從沒空聽他感歎,冷靜的說:“這個IP你追蹤一下,看看到底是誰發的。”
“行。”林谘點點頭,換他坐在桌子前,秦從則出去端了一杯白開水。
客廳裡桑榆和李笙一起看春晚,暖洋洋的笑意彌漫整個客廳。
郵件上說當時車子著火之後,桑榆一度想要回去,但是他自己也受了傷,行動不便,但還是想挪到桑母那邊去。
當時桑母已經昏迷,頭部重傷,出了大量的血,而自己的母親被卡在車座當中,大聲的喊著讓桑榆不要過來,但是桑榆不聽,跌跌撞撞的想把秦母拉出來,可惜還沒走到,車子就爆炸了,而桑榆也被波及,衝擊到更遠的地方。
秦從一想到這裡,眼底就泛上猩紅,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但是這個旁觀者是誰?為什麼見死不救?
一個又一個疑點壓在秦從心頭,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沉鬱急躁,他控製不住的想抽煙,但是桑榆最不喜歡他抽煙,食指和中指摩挲了幾下,把這個念頭強壓下去。
林谘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地點是淮安市的花園小區,但是再具體的,就查不到了。
快到十二點了,秦從和林谘還在書房,李笙看了眼時間,嘀咕道:“他們兩個怎麼還不出來,小榆,要不要叫一下他們?”
桑榆咬了一下嘴唇,點點頭:“行。”
但還沒等付出行動,書房的門就打開了,秦從從書房出來,走向桑榆,坐在他身邊,眼裡是桑榆很久沒見過的溫柔。
李笙打了個激靈,起身坐到另一邊,不耽誤他們兩個交談。
林谘好奇道:“你之前不是很護著桑榆嗎?怎麼不去橫插一腳了?”
麵前的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還是好脾氣的說:“隻要秦從沒有惡意,不會傷害小榆,我攔什麼?”
秦從坐到他身邊,給桑榆削蘋果,桑榆乾乾的說了一聲謝謝,拿起盤子,不著痕跡的稍稍坐遠了一些。
電視機中傳出主持人數倒計時的聲音,數到一的時候,窗外煙花爆竹齊鳴,火光照亮夜空,樓下傳來小孩子歡笑的聲音,熱熱鬨鬨,歡天喜地。
隻願新年褪舊年,年年勝舊年。
新年第一天,秦從要回秦家老宅,林谘的父母遠在湘州,今年雪大,也沒辦法趕回去,隻能等過幾天再回。
李笙想出去玩,但是桑榆怕冷,隻好叫了林谘,出去看電影去了。
屋子裡轉眼隻剩桑榆一人,他轉過身去,將整個房子儘收眼底,回來不過兩個多月,就已經有了生活的氣息。
他坐在床邊,拿起一家人的合照,眼睛裡滿是惦念。
相框被擦的一塵不染,玻璃在燈光的照射下微微的泛著光,照片上是七年前的父母的桑榆,笑意滿滿,滿是幸福和對未來的渴望。
此刻的秦家老宅,氣氛凝重嚴肅,秦從坐在爺爺身邊,右手邊是兩位堂兄弟,對麵則是小叔秦正輝還有大伯秦正德。
一桌六個人,心思各異。
秦老爺子看著這一桌人,也就秦從還讓他滿意,自從老二去了之後,老三的野心也是藏不住,老大還是那個樣子,唯唯諾諾,不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