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難得團聚，廚房自然精心準備。待楚牧換好衣裳略作休息來到膳廳時，膳廳裡已經滿滿當當，連懷孕的小楚氏也已端坐在座位上。楚牧自覺地坐到李氏左邊的空位上。

楚牧客氣地對年氏和小楚氏打招呼：“嫂子、小嫂子，好久不見。”

年氏略低低頭，回道：“二郎君難得回來一趟，不必客氣。”

年氏名初畫，工部侍郎嫡出的二小姐，楚謙的正妻，性情樣貌自然不差。成親近十年，與楚謙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小楚氏名楚箐是楚家一家旁支的女兒，樣貌清秀，當年李氏做主讓楚謙收入房中，有幫助旁支之意。

今日膳廳難得如此熱鬨，楚家人的笑意亦加深許多。一頓飯下來。大人們沒說上幾句話，倒是楚孝清和楚妍一直尋問楚牧西關城的事兒，楚牧並不惱，耐心地回答他們的問題。

用過午膳，楚牧讓管家將他從西關城帶回的禮物逐一端到家人麵前。楚孝清得了一柄河月國的短刀，立即興奮地比劃起來。

下午，約莫著李氏午休結束，楚牧便來到李氏的房間。一名小丫鬟在門口守著，“二郎君，您來了。”

“娘醒了嗎？”

“醒了，我去通報一聲。”說著，小丫鬟挑開門簾，先將楚牧讓進屋裡，而她則到裡間通傳消息。

不一會兒，李氏就出來了，後麵跟著青萍和剛才的小丫鬟。青萍將李氏扶著坐下，便和小丫鬟一起退出去，然後又端上茶水和點心。

“快嘗嘗，這可是你最愛吃的點心。前幾天我就叫人備下了，就等你回來。”李氏將點心推到楚牧麵前。二兒子離家多年，家裡的飯菜自然吃不上，隻能趁他回來時多找補找補。

楚牧捏起一塊糕點，輕咬一口。這些糕點都是以前年少時嘴饞愛吃的，現在嘛看著母親殷切的目光，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喝口茶水，壓了壓嘴裡的甜膩，楚牧開口道：“中午沒顧上和娘說幾句話，便想著下午再來看看您。”

“這回打算待多久？”李氏點點頭，現在的楚牧即使回王都也有很多事要做，留給他們母子談心的時間並不多。

“若無事，可多待幾天。娘，這一年多您身體可好？”

“好，大娘子慢慢地能乾起來，家裡很多事我都交給她處理。”李氏自知自己的精力體力大不如前，家裡的權力可慢慢交給年氏。每日自己含飴弄孫，日子倒舒心很多。

“二郎，你這一年年的在外麵，何時能夠成家？正妻不好選，可以先娶個侍妾。”楚牧已經二十有六，在王都一眾世家子中算是少數尚未成親的。楚牧的婚事一直是李氏心裡的一件大事。

楚牧暗暗移開目光，默默地喝起茶水。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娘這裡！”楚謙溫和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大郎從禮部回來了？”李氏問道，順帶讓青萍上了茶。

下午，楚謙自然要去禮部處理公務。隻是今日事情處理完得早，提前回家了。他道：“你們在聊什麼？”

“在說二郎的親事。對了，大娘子認識不少閨閣女子，你讓她找找看。”李氏吩咐道。

楚謙微微一笑，“如果二郎想，王都裡不知有多少女子都想嫁給他。今日大街小巷都在討論他這名王都裡最值得嫁的男子。”

楚牧挑眉，兄長什麼時候也會說出這種調侃的話。他悠悠說道：“我有心上人了。”

“哪家姑娘，快告訴娘，娘去提親。”李氏激動地說道，二兒子一向少言寡語，今日能主動說起應該八九不離十。

楚謙沒有表態，他從袖口拿出一個本子遞給楚牧。“這個先不談，現下有個事。”

楚牧打開一看，竟是太子的請柬，約他和楚謙明日去惠陽樓一聚。

李氏見楚牧神色沉下來，想必是外麵的事情。她開口道，“你們有事便走吧，不用一直圍著我。”

於是，兄弟倆轉頭來了楚謙的書房。楚謙拿出圍棋，“對弈一局？”

楚牧欣然同意。

“兄長，明日惠陽樓……”楚牧將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

“如今三皇子隱隱成勢，太子有些急了。”楚謙隨即跟上白子。

武陵帝一共有三位皇子、兩位公主。太子是皇帝的嫡長子，與楚牧同歲，聖人一直按繼承人培養，這位太子睿智聰明、洞察世事、愛民如子，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三皇子是貴妃所出，因貴妃多年來深受皇帝寵愛，慢慢地竟生出奪嫡之心，剛及弱冠便迫不及待地入朝參政，三皇子本人雖不是無能之輩，但較之太子尚差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