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皇弟有意拉攏禁軍首領。”太子果然沒把楚家二兄弟當外人,說了不少內情。禁軍可是皇宮的防禦,禁軍首領一直都是聖人最信任的人,隻接受皇帝的命令,想要拉攏他可是非常難。
楚牧和楚謙再次對視,其中的苦澀顯而易見。太子看似在講王都形勢,實則在對他們示好。從太子這裡知道得越多,他們與太子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目前,太子是唯一正統繼承人,不出意外是可以順利登上皇位的。楚家一直秉承著效忠皇帝的原則,無論皇子們如何爭鬥,他們隻認皇帝。但畢竟楚正不在,年輕的楚謙和楚牧令人以為可以拿捏和拉攏。
見兩人沉默下來,太子也未有任何不滿。他不認為一頓飯能就讓他們站隊,兩人的沉默也在意料之中。太子隨即換上溫和的笑容,“本宮隻是說說,並無他意。楚將軍,王都裡在你這個年紀還未成親的世家子可是不多,可有意向?”
楚牧笑道:“臣常年不在王都,不想耽誤人家。”
“本宮可以替你請旨賜婚,比如本宮的四皇妹?”太子眼中試探意味明顯。
楚牧連忙拱手道:“謝太子抬愛。公主乃金枝玉葉,臣不過一屆粗人,配不上。”說得溫和,但眼神卻在明顯拒絕。太子亦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徐徐圖之。
一頓飯吃得並不舒暢。回程的馬車上,楚謙和楚牧均沉默著。楚謙首先打破平靜道:“看來不少人盯著你的正妻之位,今日是太子,明日也許就是三皇子,後日也許就是聖人。”
楚牧深深地看了兄長一眼,如果他不曾遇見邴宛宸,也許就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可如今於他而言隻有邴宛宸是不二人選。
翌日早朝,鎮守東北和南部的兩員大將準時出現在大殿之上——徐舟和林澤,體型高大,是典型的武將,分彆鎮守東北和南部已近十年,一身殺伐戾氣怎麼也收不住。
武陵帝看著大殿上威風凜凜的三員虎將,欣喜之色溢於言表,當朝宣布晚上在宮中大擺筵席,為三位將軍接風洗塵。
晚上,眾位大臣早早來到禦花園旁的麟德殿。皇帝未至,大臣們隻能在殿外候著,文官之中為首的當屬陳太尉,其次為尚書令、六部尚書、六部侍郎等人。武將中以大都督、大都護為首,其次為林澤、徐舟和楚牧,最後是中郎將等人。細細算下來,滿朝文武大臣有百人之多。
“聖人到!”平公公聲音從宮殿的儘頭傳來,“傳眾位大臣進殿!”
大臣們魚貫而入,位子已安排妥當。除了陳太尉單獨一桌,正四品以上官員兩人一桌,正四品以下官員三人一桌,三個皇子已端坐在皇上下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聲向武陵帝跪拜。
“眾卿平身!坐!”
得了武陵帝的允許,眾臣悉悉索索地坐下。宮女已經開始上菜、斟酒。武陵帝端起酒杯,“今日,朕特意為徐將軍、林將軍和楚將軍接風洗塵。眾卿不必拘泥,朕先乾為敬!”
大臣們隨著武陵帝一飲而儘。宮宴自然少不了歌舞,第一杯酒下肚後,太樂府的人開始在殿中跳起婀娜多姿的舞蹈。精美的音樂,優美的舞姿,外加精心裝扮的舞女,霎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牧眼神暗下來,如若沒有將士們在外奮勇殺敵,華魏國哪有國力在這裡歌舞升平。酒過三巡,武陵帝不再喝酒,並且將宴會的主持權交給太子。
三皇子突然站起來,笑得人畜無害道:“父皇,今日為我朝三位大將軍接風洗塵,這柔柔弱弱的舞女想必入不了三位將軍的眼。兒臣特地準備了武士曲,想懇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
武陵帝點點頭,若論鬼點子,他的皇子中沒人能及得上三皇子。
五名男子身著藍色勁裝迅速上了舞台,台下響起渾厚的音樂,眾人精神為之一振。幾位男子抽出短劍,或對打、或飛奔,儼然能感受到一股英勇氣勢。武士曲既融合了舞蹈的優美,又加了武藝的剛勁,想必三皇子下足了功夫。一曲結束,現場寂靜無聲,眾人神色肅穆,顯然被深深吸引。
“好!皇兒有心了!”武陵帝麵帶喜色,武士曲果然取悅了他。武陵帝如今體力大不如前,刀劍碰得少,看到這武士曲不禁想起了年輕時習文修武的時光。
三皇子再次站起來,“謝父皇誇獎。其實,兒臣有個請求,想讓三位將軍點評點評。”
武陵帝捏著下巴,稍稍思索便開口:“楚愛卿,你來講講?”
楚牧站起來向武陵帝和三皇子各鞠一躬,不卑不亢地回道:“武士曲講求舞蹈和武功的結合,引人入勝,乃是上乘之作。”
“與邊關將士相比如何?”三皇子不依不饒。
楚牧心中冷哼一聲,也許在王都這些人眼裡邊關將士還不如這些伶人。“邊關將士講求結果,武士曲講求欣賞,無法相提並論。”
“確實,皇兒坐下吧!”武陵帝出手阻止了這場對話。
三皇子似還有話未講,礙於武陵帝,隻得咽下所有的話語,不甘心地坐回座位。楚牧假裝未留意到三皇子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坐下,腦子裡卻在不停搜索著與三皇子以往的接觸,似乎並無得罪他的地方。
夜色加深,皇宮裡角落都點上了燈,明亮無比。皇帝早早地退了席,太子率領眾位大臣向楚牧、徐舟和林澤敬酒,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熱鬨非凡。不知不覺間,楚牧有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