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嬤嬤走後,謝母便安排人將聘禮送到邴宛宸的房間。邴宛宸犯難地瞅著聘禮,這些該如何處置?又不是在現代,可存入銀行。
她不好意思地問謝母,“謝叔母,這該怎麼辦?”
謝母看著這樣的邴宛宸,有些心疼。這樣一名無依無靠的小姑娘,沒個人幫襯著必定不行。她拉過邴宛宸,一臉憐惜又慈愛道:“想必你一個小姑娘不知道這些。既然我擔了叔母的名頭,就給你講一講。聘禮送給女方,女方要麼收為己用,要麼留在娘家,出嫁前兩日女方要將嫁妝送到男方家。我們好歹也是嫁過女兒的,如果你覺得可以,我保準幫你準備地妥妥當當。”
邴宛宸終於理解謝輕那愛操心的性格遺傳了誰。她將聘禮中一盤黃金端到謝母麵前,道:“謝叔母,準備這些東西必然需要用錢。我自己實在拿不出什麼家當,聘禮裡這些錢財您拿去用。”這謝家的人情必然是欠下了,錢財上不能再虧欠謝家。
謝母道:“好,叔母我知道了。你出嫁所用耗費之錢財我必到你這裡拿,叔母也打包票,必將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自此,謝母仿佛找到了人生樂趣一樣,開始忙活著邴宛宸出嫁之事。
三月春試,乃華魏國之大事,春試分文試和武試,無論官宦子弟或寒門子弟,隻要通過縣、郡的預試,皆可參加來年的春試。多少寒門子弟苦讀多年,就為了這一場春試。通過春試、成為進士,便有了登科入仕的機會。
今年春試由太子主持,吏部和兵部分彆組織文試和武試。滿朝文武百官皆從此次春試中嗅到不同尋常的意味,原本有些遊移不定的官員暗地裡地向太子一方靠攏。
文試和武試為期九天,從三月九日開始,三天考一場。文試地點定在翰林院,武試地點定在守城衛校場。文試設明經、明法、詩賦三個科目,武試設騎射、武藝、兵法三個科目,隻有全部通過者才能榮升文進武舉。
三月九日,天未亮,校場外圍站滿了前來考試的考生。考生通過各郡的預試後,便會拿到一塊代表身份的腰牌。辰時,考場開場,考生便憑著腰牌核對身份後進入。進入考場後,考生首次需接受全身檢查,避免夾帶兵器、兵書,然後抽簽分組。三場考試均按此次分組進行。武試中被淘汰下來的人,可自行離去。
兵部挑來挑去,挑中了最為閒散的楚牧作為主考官。當得知由赫赫有名的上將軍作他們的主考官時,武試考生更為之一振。
於是,楚牧身著官服早早來到校場坐鎮,往官帽椅上一坐,神色冷峻,釋放出凜冽的氣壓,使身旁的副考官冷汗頻頻,不是說楚將軍要成親了嗎?不應當心情愉悅嗎?怎麼還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謝輕回到謝府,將邴宛宸喊出客房,笑道:“今日楚大將軍坐鎮武試,我們前去一觀。”
“去哪裡?”
“城外校場,我都準備好馬車了。怎麼,不想見見你的楚大將軍?”謝輕調侃道。自從邴宛宸住進謝府,當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楚牧也安守本分地未作打擾。這兩人還真憋得住勁兒。
“我去換身衣服。”邴宛宸道,隨即,她回房換上一身男裝,隨意地紮了個高馬尾,便隨著謝輕上了馬車。
“阿宸,作為待嫁娘,怎麼不見你麵帶喜色?”謝輕仔細打量著邴宛宸,眉目間有些落寞。
邴宛宸搖搖頭,正色道:“能嫁給楚牧,做他的正妻,我很高興。”
也許她與楚牧的感情不夠熾熱、不夠濃烈,但終其一生,邴宛宸再也找不到如此寵溺她的人。在等級製度如此森嚴的古代,楚牧儘其所能地讓她自由著。邴宛宸抬起窗簾,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眼神瞬間放空,“隻怕我能回報的不足楚牧給予的。”
“感情不是等價交換,何必糾結於這一點。”謝輕憶起當日楚牧拜訪南宮府時所說的話,悠悠說道,“無論經過何種機緣巧合,你與楚將軍最終得以修成正果,於楚將軍而言,不正是所需的?”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邴宛宸雙眸微微睜大,突然間緩緩勾起嘴角,笑得眉目如畫,道:“是我執著了,謝謝你,阿輕。”
謝輕也跟著笑起來,從這一聲道謝中,謝輕感受到邴宛宸真正放下防備,是地真心感謝她。
說話間,馬車穩穩地停在校場外。謝輕摸了摸發髻,道:“我就不下車了,還有兩家鋪子需要我去看看,等會兒我來接你。”
邴宛宸知道謝輕一向做好事不留名,謝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即可。”
守城衛校場外,依舊圍滿了人,多是考生的親人或者仆從。邴宛宸隔著圍欄向裡張望,校場裡不斷傳出聲音,卻不見人影,更遑論楚牧的身影。
“哎呀,小夥子,看不見的,老老實實等著吧。”一位中年大伯靠過來說道。
邴宛宸摸了摸頭頂,笑得有些尷尬:“大伯,您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