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有時候我突然很想把他洗乾淨,就……(2 / 2)

我的心底突然翻起滔天的恨意,恨無能的爸爸和懦弱的媽媽,恨那個高聲評論我哥的家長和她什麼都不懂的廢物兒子,恨所有居高臨下打量我哥和我的人。我眼前開始冒小小的白色星星,它們一閃一閃地漫進我的視野,我的手腳開始發麻。我拚命地穩住自己的身體。我命令自己換上一副正常的表情。我開始往前邁步。我的身體好像飄在空中,我不知道我那天到底怎麼回的家。

兩天後,那個家長的孩子受傷了。地板沒拖乾淨,他滑倒了,頭磕到了講台。

老師們亂成一團。家長的質問聲帶著哭腔。我坐在教室裡安靜地寫作業。

初中放學早,放學後我就帶著小蘭直接去菜市場的魚檔找哥哥。那時候張叔身體已經不太好了,那間魚檔基本上由我哥管理著。七八個大玻璃缸圍成一個長方形,圈出中間一片狹長的空地。哥哥在這片空地的左半邊擺一張躺椅,右半邊擺一個長板凳和兩個小小的矮凳。躺椅供他中午午休用,板凳和矮凳供我和小蘭寫作業用。他的空間被我和小蘭擠得滿滿當當。

寫好作業,我就支著腦袋看我哥。他殺魚的手法已經很老練了,離水的魚使勁扭動著身體,但我知道哥哥那雙有力的大手不會讓它掙脫。我看著哥哥小臂上的肌肉隨著手上的動作緊繃,鬆弛,再緊繃。那頭卷曲的黑發被頭頂的燈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他的臉上和脖頸上出了一層薄汗,我忍不住走過去幫他擦。他扭過頭來看我,那對溫和的眸子裡有無儘的愛意。

那麼強大的哥哥,那麼溫柔的哥哥。

世人敬愛神佛,我敬愛我的哥哥。

我不信神佛也不跪神佛。在船上問卜時的那一跪,是因為你才甘心的。

我是你最忠誠的信徒,我願意永遠跪倒在你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