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一個剛邁入12月,就能感受到濃厚聖誕氣息的城市。
黎見月去做家教進城的時候,被街上隨處可見的聖誕花環驚到。這些花環讓她記起去年聖誕的窘境,於是立刻開始準備禮物。
為了照顧小情侶二人世界,寢室四個人提前商量好,聖誕大家一起過。而黎見月和昭歌的單獨約會,留到了跨年夜。
兩人都不是儀式感特彆重的人,跨年這天似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白天窩在寢室裡做著各自的事情。晚上,據說外灘會有一場盛大的煙花秀。可是早在去年,她們就已經一起在外灘看過煙花了。
這個熱鬨,兩人都興致缺缺。
“晚上,要不要去看電影?”昭歌捏著手機,正顯示著購票頁麵。
“好啊。”
她把手機遞過去:“看看,喜歡哪個。”
跨年夜,多的是愛情片上映,黎見月看了一圈發現竟然有一部同.性.愛情電影,她立刻點進去,看完簡介興衝衝地遞到昭歌麵前:“這個怎麼樣?”
封麵非常直觀,昭歌掃了一眼眉頭微挑:“行,就這個。”
電影隻是其次,其實,她準備了一份驚喜,一份送給黎見月的禮物。
“待會兒把換洗衣服帶上,晚上我們住外麵。”
昭歌上前,摁住黎見月想要詢問的嘴巴,“噓,什麼都彆問。”
黎見月發出一聲悶悶的“嗯”,眨了兩下眼睛表示知曉。在她心裡,昭歌是很會準備驚喜的人,於是晚上的外宿,也不禁讓人期待起來。
跨年夜的電影院,是近乎爆滿的存在。即便不是跨年場的電影,也多到連取票都要排老長的隊。黎見月跟在昭歌身後,看著身邊幾乎全都是盛裝打扮的姐姐妹妹們,再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穿搭,忽然有種妄自菲薄的感覺。
“昭歌,我...”
“怎麼了?”
可是這種話,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黎見月抿唇,打算把話重新咽回去。
昭歌忽然抬手捏住她的臉頰,誓要把她的嘴重新撬開:“說。”
有話不說自己憋著這毛病,昭歌是存了一定要糾正她的決心,彆的可以寵,這個絕對不能慣著。
黎見月舔了舔嘴唇,喉嚨卻依舊乾澀,連聲音也變得乾巴巴的:“我好像,應該打扮一下的。”
她湊得太近了,昭歌克製著沒有躲開,揉了揉耳朵的同時,目光在四周走了一圈,她倒是剛注意到周圍這些光鮮亮麗的姑娘們。
敢情,是為這事兒糾結。昭歌無奈地笑了笑,剛想張口,眼眸微轉,也扭頭湊到黎見月耳邊。
“她們化了妝都沒你好看。”
這回,揉耳朵的人換成了黎見月。昭歌骨子裡的頑劣因子,大抵都用在她身上了。
前麵正好輪到了,昭歌轉身去取票。黎見月的右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像月全食下的紅色,高掛夜空。
取完票,昭歌轉身的瞬間,恰好撞見這抹紅色。她眼眸微定,忽然眼尾上揚,靠過去單手環住,順勢捂住那抹紅色。微涼的手指觸及到滾燙,昭歌輕輕揉了揉,眼裡的笑快要壓不住。
她們往裡走了一小段路,昭歌才想起剛剛的話題還沒完,不忘繼續教育:“做自己就好,永遠不要在意彆人的言論,也不要和彆人比較。”
話鋒一轉,昭歌又道:“如果那些姑娘和你比顏值,都沒臉出門了。”
感動和爆笑的轉換,隻在分秒之間。黎見月挽著昭歌的手臂,臉上早已換上明媚如初的笑容:“嗯。”
踏進影廳的黑暗前,昭歌特意扭頭看了眼,重新看到她的笑臉,十分滿意自己的教學成果。
小小的廳,坐滿了人,打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男生。
時隔一年,再進電影院,周遭的一切,對黎見月來說依然充滿了新鮮感。她眼看著昭歌把爆米花放在自己這邊,然後抬起了兩人中間的扶手。
她非常驚訝:“這個是可以抬起來的!”
昭歌朝她坐近了一點:“嗯,貼貼。”
“喂我吃一個。”
等候開場的時間裡,黎見月一連喂了好幾個,後知後覺原來這是昭某人的“陰謀”。
她笑著沒有拆穿,主動擔當起投喂的重任。
直到燈光暗下,電影開始之後,黎見月逐漸被劇情吸引。抱在懷裡的爆米花桶,徹底成為裝飾。
這是一部美與壓抑同時存在的電影,19歲少女與高雅貴婦之間的愛情,注定不會平凡。她們的關係,社會不容、地位懸殊,還有各自家庭關係的束縛。
從頭到尾,兩人之間都縈繞著淡淡的悲傷。雖然開放式結局是向好的,但這股悲傷卻揮之不去。
直到片尾的字幕開始滾動,黎見月依舊坐著。燈亮的瞬間,她的淚也一同滑落。
“啪嗒”一聲,淚珠滾進爆米花中。甜膩無聲包裹住這顆淚滴,眨眼就消失不見。
等到這一排的人走光了,前排、後麵的人也都走光了。黎見月才吸了吸鼻子:“我們走吧。”
昭歌探頭過去仔細端詳一番,替她把眼角的淚拭去:“哭好了?”
“嗯。”
在保潔趕人之前,兩人牽手離開影廳。上一次的《泰坦尼克號》,這一次的《卡羅爾》。昭歌心裡盤算著,以後還是少帶她來看這樣的片子。
穿過影廳外擁擠的人潮,兩人走出電影院。10點多的夜裡,絲毫不見深夜的荒涼。街上的燈光亮若星辰,來往的人們興致高昂,徹底坐實不夜城的稱號。
訂的酒店就在附近,昭歌拉著黎見月沿著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