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被藏在了口袋最深處，黎見月頂著微紅的眼睛走出站。昭歌等不及她走過來，小跑著奔過去。

“你...”

下一秒，她被黎見月緊緊抱住，頸間很快傳來一片潮濕。

隔絕開火車站人來人往的嘈雜，黎見月壓抑的哭聲在昭歌耳邊來回縈繞。

奶奶對黎見月來說有多重要，大概隻有昭歌能體會。可她不知道，在黎見月無法克製的崩潰情緒下，她也占據了一半的原因。

奶奶的病情，成了黎見月失去笑臉，情緒低落最好的借口。

葉楨楨和鄭盈都默契地不去打擾她，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有昭歌察覺到。黎見月低沉的原因，絕不止這一個。她靠在椅背上，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天在車站，她好像看到了張秘書。雖然隻是一晃而過，但她確信自己不會看錯。

當那些不曾注意到的細節開始堆砌，昭歌又想起行政樓那天，黎見月近乎蒼白的臉色。

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同一個人。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去當麵求證。

提前通知張秘書，昭歌毫無阻礙地進入公司大樓。這是她成年之後第一次踏進這裡。

“周總在開會，大概還需要半小時。”

昭歌不在意自己要等多久，她徑直開口問他：“那天，你也去車站了。”

大小姐可不像單純的黎見月那樣好應付，張秘書自知瞞不過她，點頭承認。

“他讓你去的。”

“是。”

輕舔後槽牙，昭歌冷笑一聲，沒再多問，繞開他走進辦公室。

在她轉身的瞬間，張秘書鬆了一口氣。這兩張相似的臉，連生氣起來的氣場都這麼像。他有預感，這間辦公室即將迎來最猛烈的一場暴風雨。

在會議上發了一通火，周宗盛臉色微沉著走進辦公室。張秘書早早知會過他，因而看到昭歌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

他甚至能猜到昭歌要問的話，兩人都不喜歡拖泥帶水，在昭歌問出口之前率先回答她。

“沒錯，是我勸她離開你。”

他的語氣仿佛天經地義，昭歌克製著心裡的火氣，追問：“為什麼？”

“為什麼？我想你心裡應該清楚。至於怎麼做，也不用我再教你。”

話音剛落，煙灰缸擦著周宗盛的耳朵，徑直砸向辦公桌。“哐當”一聲，桌麵被砸出一個大坑來。

“我應該怎麼做，輪不到你來教我。你沒有資格插手我的事情。”

周宗盛不為所動，他用一種看小孩子的眼神看向昭歌：“她可以為了她奶奶收下這筆錢，難道日後就不會再為了彆的離開你？昭歌，你還太年輕，不明白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恒的。”

昭歌紅著眼眶：“所以，你也沒有辦法一輩子隻愛一個人對嗎？少用你自己的為人揣摩我。我不是你，我絕對不會跟你一樣。”

昭歌站起身，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在她離開前，周宗盛定定地看著她，問：“那她呢？”他眼裡的輕蔑是那麼明顯。

昭歌愣住，她沒有底氣代替黎見月回答，心底跟著湧起巨大的委屈和恐慌。繼而轉化成對親生父親的埋怨，昭歌抬腳踹向茶幾，吼道：“不用你管！”

她氣勢洶洶地來，滿腔委屈地離開。

她現在急需一個解釋，黎見月的親口解釋。無論她說什麼，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