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已經快一周沒有來學校了,期間有不少同學過來詢問,作為“始作俑者”,黎見月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期間,她隻做了一件事,把昭歌送給她的那些東西都收好放在了她的桌上。既然已經分手,無論那些禮物價值幾何,她都不應該再留下。
可是她卻忘了摘下身上的那兩樣。
昭歌冷著臉走進寢室,還沒走到位置上,就看到了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東西,那台她翻了不知多少單才換來的電腦,赫然就在最上方。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很可笑。
黎見月的座位近在咫尺,打從她一進來黎見月就看到了。可是,誰都沒有先開口,任由沉默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昭歌的目光,越過她落在自己的桌上。而黎見月,盯著眼前的課本,心頭狂跳。
這樣的“沉默”不知僵持了多久,黎見月感到身旁忽然有人走近,她連呼吸都一瞬止住。
“你是真的打算和我劃清界限,對嗎?”昭歌的聲音有些沙啞,語調中充斥著無力感。
像馬兒急駛到懸崖邊,將落未落。
黎見月,是手握韁繩的那個人。
這一周,昭歌想了很多,她不是不能低頭的人,即便是分手當天,她也極近挽留了。人的高傲和尊嚴,在愛情麵前一文不值。
她回來,是想再給這段感情一個機會。
儘管答案就在眼前,昭歌仍選擇沒有看見,她輕提一口氣,心口微顫:“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
即便在心裡對自己說了千百遍,黎見月依舊不舍,她抬頭看向身側,對上昭歌目光的瞬間幾乎要繳械投降。
一周未見,昭歌清減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她從來都是萬事勝券在握的淡然模樣,可眼前的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驕傲,像隻低垂著腦袋的天鵝,落儘羽毛。
黎見月心疼、後悔,幾乎克製不住想要上前擁抱她。她死死咬著嘴唇,差一點兒就要鬆口,在深陷進那雙眼睛之前,她飛快地撇開目光。
“昭歌,對不起。”
她叫她,昭歌。
昭歌第一次發現,原來黎見月是一個這麼拎得清的人。分手了,不但禮物要還回來,連稱呼也不忘改回去。
她徹底明白,黎見月是怎樣決絕的,一定要和她分手。
懸崖勒馬的人,從頭到尾都隻有她一個。
氣急反笑,昭歌連連點頭:“好。那些東西不用還給我,你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你不是缺錢嗎,那台電腦能賣不少錢。”
黎見月蒼白著臉色,像被凍在原地,她的心也隨著昭歌摔門離去而一點點變冷。
“咋啦,昭大哥氣衝衝地走了。”葉楨楨在門口和昭歌打了個照麵,沒分到半個眼神,走進來,發現黎見月的狀態更糟。
她下意識放輕腳步走近,輕拍黎見月的肩膀,抬頭的瞬間,有淚光一閃而過。
在葉楨楨震驚之前,她聽到黎見月無力的聲音。
“我們分手了。”
囁嚅著,葉楨楨十分不解:“分...手?為啥啊?是昭大哥提出來的嗎?”
黎見月的心愈發鈍痛,卻不忘替昭歌正名:“是我提的。”
葉楨楨瞪大了雙眼,好一會兒:“月月,你這麼喜歡昭歌,為什麼要跟她分手啊?”
她的心情實在太糟糕了,黎見月無力應對,任由難過包裹住自己。
可她們分手這件事,帶給葉楨楨太大的震驚,她禁不住又問:“沒了昭歌你也會活得很開心嗎?”
黎見月淒慘一笑,眼中是早已看透未來的悲愴。
她說,“楨楨,我知道的,離開她的我,會是什麼模樣。”
不過是,日日思念,夜夜難眠。
捧著這顆裝滿她的心,直到不再跳動。
雖然不明白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在葉楨楨看來,沒什麼矛盾是一定要走到分手這一步的。雖然她總說黎見月單方麵付出,默默照顧昭歌。但在她心裡,昭歌的喜歡一點兒不比黎見月少。
“月月,我知道我不該乾涉你們之間的事。但有些事,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因為昭歌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原本我應該永遠保守這個秘密的,但現在我要告訴你。
其實從大一開始,昭歌就提議,我們和鄭盈說好,少算你在寢室裡的費用。多出的我和昭歌平攤。這樣說很傷你自尊,但是昭歌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如果這樣你還是要和她分手,那我不會再說半個字。”
方才還死氣沉沉的人,這會兒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葉楨楨被黎見月嚇了一跳。
“月月...”葉楨楨皺起眉頭,手腕處傳來被緊握的痛感。
“是真的嗎?”黎見月緊盯著葉楨楨的眼睛。
葉楨楨顧不上手臂,激動道:“月,當然是真的!我騙你乾嘛。”
隻肖一句話,就能擊垮黎見月連日來強撐的堅強。她捂著臉慢慢低下頭,整個人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壓抑的哭腔從指縫溢出。
她哭到,整個人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