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死死盯著監視器裡熟悉的身影——身影們,不知道能擺出什麼表情。
這是萩原研二動用自己的線人找到的東西——他在組織裡可是管錢的,手底下有那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個不屬於組織的線人不是很正常的嘛?更何況自己還要想辦法隱藏真實身份,當然要有幾個完全忠於自己(的錢)的人嘍。
昨天的竹本寬次郎接自己一趟,可是掙了平常白領一個月的工資欸,他才不怕會被當成隨意奴役下屬的人渣上司殺掉。
這張監控硬盤就是他花了大價錢從警校附近一個很受歡迎的便利店裡複製的。
確定時間很容易。
波本雖然長了張嫩臉,但是肯定警校畢業,再參加臥底培訓,最後才開始臥底的,結合波本進入組織的時間,就可以確定大概需要的是四五年前的資料。
宮野醫院位於東京都,那和宮野家認識的波本小時候應該也在這座城市,長大後也會選這座城市的警察學校——波本不會考不上吧?
結合警校招生時間,再排除學生們被拘在學校裡的時間,需要看的監控就不多了。
這就是萩原研二為什麼能在打定主意不再見鬆田陣平的第二天,就見到四年前這人和波本、蘇格蘭還有另一個身形比他還高大的同期大戰劫匪的英姿。
真有活力呢,哈、哈、
有點難辦呢。
本來隻是利用波本找朗姆的麻煩,沒想到還牽出了蘇格蘭。雖然把柄越多越好,竟然還牽扯到小陣平。
看著監控裡鬆田陣平生龍活虎的樣子,萩原研二沉默了。
他知道鬆田陣平是個怎樣的臭脾氣,更有一張讓人恨不得他沒長的嘴,昨天他說自己是壓榨員工的人渣時真的讓人眼前一黑,所以他才知道這種意氣相投的朋友對鬆田陣平而言是多麼珍貴……
‘要是沒再遇到小陣平就好了,或者遇到沒相認就好了……’萩原研二看著監控錄像在心裡暗暗嘀咕,但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如果他還想回到鬆田陣平身邊的話。
是的,波本和蘇格蘭這兩個臥底的出現,徹底打破了萩原研二一直以來那種“組織無所不能”的濾鏡。
聽說泰國人會在大象還小的時候就把它拴在樹樁上,小象費儘力氣也掙脫不了,於是就認為套著脖子的繩子牢不可破,等到它們長成大象,就算有了推倒樹樁的能力,也不會這麼做了。
自己不就和那個被套上繩子的愚蠢小象一樣嗎?
十來歲的時候,組織以一種龐然大物的形態出現在自己眼前,逼的爸爸媽媽隻能遠走他鄉的那些放高利貸的黑s會,隻一晚上就消失無蹤。死了那麼多人,它都有辦法讓警察視而不見。
無論他怎麼努力,無論他再八麵玲瓏,再嘔儘心血,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緩緩沉淪其中。
能在組織裡保住真實身份已經是萬幸,回想起當初貝爾摩德燒掉他全家福的那個晚上,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再次縈繞在他的心頭。
但組織就這麼厲害嗎?
如果它真的無所不能,那為什麼會在一年裡混進兩名臥底?兩人還都獲得了代號,一個成了二把手,那個幾年前隨便使個計謀就讓自己丟了半條命的朗姆的心腹,而另一個則成了琴酒眼前的紅人,幾乎要和宮野明美的男朋友萊伊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