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沒有聽到,裴若生很快回去,繼續著剛才的事情。
這讓常念很是警覺,一下就聯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禍端。
難道……師尊懷疑那個弟子跟我一樣?
沒等他細琢磨,一道身影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隻見池儘溪不知打哪出現,領著他的小弟子來到了場內,把裴若生喚到了一旁。
“可是打探到了什麼?”
“最近,各個門派似乎都不是很太平。”池儘溪若有所思道。
聞言,裴若生朝剛才掐架的兩人看了一眼,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如何不太平?”
池儘溪便掰著手指頭一一列舉起來。
“洛玉莊那邊懲治了幾個弟子,說是盛會上執行不力,我從前可沒聽說這陳莊主這麼嚴厲;秦山派那群人本就火氣大,有衝突也是常事,我不敢斷定;
法山那邊有兩個弟子被扔到崖壁上思過,聽說是已經雙雙墜崖身亡了,定湘宮那個你也知道……”
一一念叨完後,池儘溪也不忘關心自家。
“這幾天山上如何?”
“都是些小衝突,但……我總覺得這件事不能輕輕放下。”
他們對視一眼,心有靈犀,都認為有必要戒備和控製事態,決定一會兒去跟何安斷商量一下。
課後,裴若生問清了那兩個弟子不對付的緣由後,罰他們都去煉器房禁足去了。
跟池儘溪一起去前殿的路上,池儘溪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明明惹事的隻有一人。”
“惹事的本就看另一個不順眼,若是不把另一個也罰了,我怕他心裡出問題。不過你放心,他們禁足時間不同,沒惹事的今晚就回讓他回去了。”
池儘溪腳步一頓:“你是覺得他們惹事,都是同一個原因?”
“我不知道。”
裴若生蹙著眉頭,心裡已經是糟亂一團。
在這些蹊蹺事上,他總是會想起常念。
似乎這些亂珠似的事情,隱隱有同一根繩串聯,一旦不能及時斬斷,後果不堪設想。
“不管怎麼說,得在意外發生之前把有問題的人先管束起來,免得出事。”
一到前殿,兩人就將掌握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了何安斷。
卻見他神色未變,已然是了解了一些內情。
“的確應該注意起來了。梁宮主剛遞來消息,關於那個弟子,並未查出什麼緣由,但他性情大變也是真的,似乎還會出現幻覺。”
“幻覺?”
裴若生若有所思,搜刮著腦海中相關的知識。
“這類情況能對應的病症多了去,總得親自看看才行。”池儘溪抱臂立著,語氣還是那麼不慌不忙。
“我也正有此意,特意問過梁宮主,她說聽聞最近有類似事情發生,如有需要過去看看也是無妨。”
何安斷早做了決定,並安頓他們道:“我一會兒親自去看看。另外,山上一旦發現不對勁的弟子就先關起來,彆的回來再商量。”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走出了殿外。
裴若生一眼就看到了候在外麵的常念,心中疑惑,卻見他先避到了一旁等待。
“師兄,我跟你一塊兒去吧。”池儘溪提議道。
“我……”
裴若生話還未說完,便聽得何安斷點頭應道:“是得有個人一起商量。”
“若生,那便辛苦你守山了。”
見狀,裴若生將自己想要一同前往的提議咽回了肚裡,點頭答應了下來。
臨走前,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失落,池儘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等我們找到能替代念珠的法器,你便能恢複如常。”
聞言,裴若生笑了,用力點了點頭。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他自嘲般搖了搖頭,明白自己是太過心急了。
“師尊。”
“嗯?怎麼了?”
“那個回光鏡,我有些問題想問。”
“這樣啊,你在那邊等著便是,何故辛苦跟來。”
“我,看師尊好像遇到了什麼難事,有些擔心。”
裴若生忍不住笑了:“看來你能為為師分憂咯。”
雖然隻是隨口的一句玩笑話,但常念卻笑不出來。
他剛才在一旁看得分明,也聽得分明。
裴若生明明是想跟著師兄弟們一起去的,可因為沒有念珠,暫時不適合跟去。
也許正因如此,池儘溪才主動提議與掌門一同前往的。
“師尊,是因為沒有念珠,您才沒法去麼?”
裴若生腳步一頓,扭頭看向常念,神色有一瞬間的驚詫,隨即又恢複如常。
“不用擔心,一件尋常法器而已,再造一個便是。”
“師尊,您肯定會再有一個更好的。”
“好,承你吉言。”
裴若生溫柔笑開,不帶半分假意。
落後一步的常念雙手緊握,抿緊了唇。
他雖然不知道沒了念珠究竟會對裴若生產生多大後果,但看池儘溪剛才的表情,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許多。
而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因為保護他而導致的。
此時的常念,再看著裴若生的背影,心裡少了許多前世的遺憾和期許,隻剩下無處安放的愧疚與心疼在他心裡翻湧不息。
以至於裴若生的笑意他都覺得是故意勉強,不敢多看。
反倒是他夢中害怕的這背影,才承得住他此時多餘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