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手不冷了。”(2 / 2)

捅了太子一刀後 枝期 4072 字 10個月前

薑君瑜點幾下頭,揉下眼,犯困,說要先回去歇一會,然而沒能馬上睡著,腦子仍想到昨日傍晚的事。

十八先裴琅一步回到院子,裴琅說完之後薑君瑜才發現十八在一旁靜靜聽完了全部的話,她詫異地將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

裴琅先一步:“他是薑大人身旁的人,孤跟著他一路來的。”

薑君瑜皺眉,直覺有什麼不對,然而十八隻說自己主子欠了薑善中好大一個人情,因此受命來護著薑君瑜,旁的再不願說了。

她也想不出兩個人隱瞞自己的由頭,頷了下首,想著信可以不急著寫了。

薑君瑜第一次見裴琅這副樣子,身上血跡斑斑,白衣都被染色,臂上掛著一件還算乾淨的外衣,狼狽而脆弱。因著發白的臉色,抬眼看過來的時候露出底下如墨的眼珠。

“孤買了糕點,要吃一點麼?”他露出底下的紙包。

薑君瑜沒興趣同重傷的人說笑吃點心,讓知竹去請郎中,悄悄和十八對了個眼色。

十八麵上不顯,內心糾結,血味直衝鼻子,他做出決斷。

裴琅重傷,又一時不察,被他手刀擊中,薑君瑜沒想到十八動手這麼快,一隻手還掛著他手上的點心,下意識就伸手拽住對方。

手凍得厲害。

薑君瑜想,因著動作與人近了好多,聞到他身上混著血腥的香料味,抬頭看到他纖長的眼睫,乖順的垂下。

這個時候倒是比故意裝溫順的時候溫柔多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撥弄了下對方的眼睫,一偏頭,對上十八一言難儘的目光。

尷尬地咳幾聲,薑君瑜退了幾步:“帶人進去吧。”

明明已經過了半日了,薑君瑜一想起來,還是覺得那股血腥味繞在自己鼻端,叫她很不安心。

她乾躺了一會,認輸地坐起來,下床,心裡腹誹——早知道還是不要叫知竹去送藥了。

*

裴太子興許這輩子沒住過這麼窩囊的地方。薑君瑜一邊打量客房的布局,一邊把手裡的東西又往懷裡塞了下,小心翼翼地掀開床帷。

裴琅身上的血氣已經被藥材味掩掉了,也換上了乾淨的衣物,除卻臉上還沒什麼血色,同平時差彆也不打了。

薑君瑜想著,手指有些發燙,人也有些為難。

她坐在床邊的小幾上——裴琅此刻還沒醒,正是動手的極佳時候。

倘若是醒著的,倒是叫薑君瑜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很難定義自己同裴琅的關係,她不愛自尋苦惱,乾脆不去想。

眼疾手快地將懷裡的東西拿出來,薑君瑜眼睛一閉,掀開人的被褥。

然而手腕很快彆人抓住。

掌心還在發著燙,熱熱的,手腕上與人相觸的肌膚卻冷得驚人。

薑君瑜下意識睜眼,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裴琅好笑地拎著人的手腕搖幾下,撐起身子,問她:“做什麼?”

他散著發,幾縷碰到薑君瑜空著的另一隻手背,叫她不適地縮了下。

她乾瞪著眼,裝不知道。

裴琅也不理會她,手鬆了一點勁,不至於叫薑君瑜離開又不會擰痛人的分寸。

他自顧自地起身,倒茶,一隻手也能做著行雲流水的動作。

薑君瑜的手腕始終被他鬆鬆垮垮地拽著,掙也掙不開,直到看著他做完一串事後發現有些酸了,於是終於不耐開口:“這個,給你的。”

太子殿下第一次見這東西,歪著腦袋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被她護在掌心的東西。

是一個小小的銅爐,不過巴掌大小。

“手好冷。”薑君瑜乾巴巴地開口,趁他怔忪之際成功將手腕解救出來。

她得意洋洋地晃手給裴琅看,還把銅爐塞進人掌心。

巴掌大的銅爐裡不知道塞了多少炭火,暖意猝不及防,幾乎叫裴琅在一瞬有了灼燒的痛感。

“殿下的手冬日一直這麼冷麼?”薑君瑜揉著手腕,想,祖父早些年中風,之後每個冬天也這樣了,看來可以旁敲側擊下——不過裴琅才幾歲?怎麼就中風了。

她明明沒有說話,裴琅一眼看穿人的心思,有些無奈回她:“孤先天不足,冬日裡才會這樣的。”

好吧。薑君瑜不知道他怎麼猜出自己的心思,點幾下頭,要說什麼,臉側忽然覆上一片溫熱。

裴琅垂著眼靜靜地看著她,眼睫掃下一小塊陰影,是一副乖順模樣:“手不冷了。”

包括突然的糕點,和莫名的親昵,薑君瑜覺得它們就像包裹著蜜的□□,竭力讓自己的臉降下熱意,冷靜地開口:“殿下是不是有求與我?”

裴琅果然馬上收回手去。

薑君瑜成功扳回一局,同他說:“我不吃殿下這套,省省吧,殿下有話直說。”

裴琅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彎了下唇,掩住眼中神色,他說:“薑小姐聰慧,確實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