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靈雁關閉了她的所有信號，也就是說，她現在跟我們普通人類一樣，不能被信號搜索到。”

賀助補充：“也就是所謂單機模式。”

“但適用於人類的人臉識彆對她也不適用，在京州市，她那個型號的仿生人有上百個，所以她鑽了這個空子，拖延了我們的排查時間。”

安浩言和祝靈雁最後一次被追蹤到的時間是2月8日淩晨，也就是仲子石和駱儲發生車禍的第二天，他們可能意識到馬上會查到自己身上，當天就離開了他們在外環的住所，從監控上看，搭乘地鐵，一路向城外一直坐到了終點站，城北站，從那裡開始，就沒了信號。

“他們一直開著信號屏蔽，我們嘗試從他們最後一次被發現時的位置附近，排查可疑的信號中斷情況，來推測他們的行蹤。”

從信號受乾擾的地點和時間分析，他們應該分頭走了一段路，意圖製造一些混淆，同時沿途找尋避開監控的方法。

仲子石神色一動，跟駱儲說：“把信號分布圖給我看看。”

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向駱儲指了一片區域：“這附近的地形圖放大。”

駱儲也沒多問，按照他的要求操作了一會兒，“停”，仲子石指著畫麵上的一片建築廢墟說：“應該就在這一片。”

“派無人機，帶上熱成像儀，去那附近搜一下。”廖天瑞立刻吩咐。

兩個小時後，傳來消息：“找到了，在那片建築群，有一些流浪人士的蹤跡，其中有一個人類，身邊有一個機器人，符合安浩言和祝靈雁的特征描述。”

廖天瑞：“馬上準備行動。”

仲子石也站起來：“我也去，那個安浩言曾經是個雇傭兵，身手不簡單。”

駱儲抬頭看一眼他，對著電話說：“廖隊，有個辦法，我想試試。”

仲子石：“什麼辦法？”

駱儲一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城外。

一片廢棄的建築群，它們是城市擴張時期大肆興建，又隨著泡沫破碎被迅速拋棄的曆史殘留和見證，此時，變成了無家可歸者們的藏身處。

這片死氣沉沉的區域，平時連動物都很少來，進入冬季之後，更是鳥都見不到一隻。

可這天，藏在建築群裡的流浪漢們，突然聽到打破寂靜的機械聲，他們紛紛循著聲音朝天上看去。

那裡有一架無人機在盤旋，無人機上傳來廣播的聲音：

“安浩言，祝靈雁，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出來投降吧。”

在建築群中的一棟爛尾樓五樓，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張靠在牆邊的簡易床上，男人此時臉色一變：“這麼快被他們找到了。”

正是安浩言。

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聽動靜人數不少。

祝靈雁擔憂地看向他，安浩言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拿出手槍沿著牆邊走到樓梯的位置。

這時，突然從各個方向冒出來一些全副武裝的特警，他們有些是從樓上吊索下來，有些是從樓下翻牆上來。

被眾人包圍的安浩言，配合地把手裡的槍往地上一扔，舉起手來，背靠著建築樓的外沿，慢慢往祝靈雁的方向移動。

這時他看到祝靈雁身邊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他曾經交過手，匆忙中打過一個照麵，甚至在遠程的監視器中見了很多次，他知道他的名字叫仲子石。

雖然被十幾把槍指著，安浩言卻一點不緊張，他高舉著雙手，平靜地看著仲子石。

仲子石並沒有馬上走上來，而是對著通訊器說：“駱儲。”

耳邊傳來對方一貫漫不經心的聲音：“好了。”

他的聲音剛落，祝靈雁突然出聲了。

她說：“安浩言，放棄吧。”

安浩言猛一轉頭，奇怪地看了祝靈雁一會兒，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竟一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兩個小時前。

駱儲說：“他們可以遠程控製蔣蕾，我也可以遠程控製祝靈雁。”

毫不在乎的語氣，卻傳遞著強大的自信。

“隻是她現在關閉了一切通訊功能，我沒辦法‘碰‘到她。”他做了一個鏈接的手勢。“不過仿生人身上，有一個手動開啟信號的按鈕，隻要你打開它，它會自動恢複通訊。”

仲子石明白了：“我過去打開她那個按鈕，你在這邊就可以控製她。”

賀助：“這樣對我們來說，確實更省力，不但策反了敵人，還能直接從祝靈雁的記憶中獲取情報，隻是……他會不會已經刪除了祝靈雁？”

仲子石搖搖頭：“我賭他不會，他如果肯舍棄祝靈雁，現在我們已經找不到他了。”

駱儲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仲子石對這個人相當了解，隻是現在不是問的好時機：“但是不排除他會刪除一些關鍵的線索。”

仲子石點頭：“這個可能性更大，但是我們隻能押寶在他們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

安浩言盯著祝靈雁，淡淡說了一句：“那人說你很厲害，看來是真的。”

仲子石神色一變：“誰？”

安浩言卻沒有興趣繼續這個話題，輕笑：“想不到你們能這麼快就找到我們，我還以為能拖到……”

他說了一半，沒說完，突然一笑：“幫我照顧好她”，說完往後一退，竟然直接從沒有圍牆的五樓倒了下去。

身後的特警們都以為他是走投無路，選擇跳樓自殺，雖有些惋惜，但也下意識放鬆了下來。

然而他們下一刻就看到跟他們一起來的那個帥氣警官，竟然二話不說，也跟著跳了下去。

“他瘋了！”

特警們那一瞬間都冒出這個想法。

瘋了的是通過祝靈雁的眼睛看到這一切的駱儲，他當然知道仲子石不是輕生，但他看到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間也慌了，情急地喊：“仲子石！”

他急忙操縱祝靈雁走到外沿，看到仲子石靈活地借助暴露在大樓四周的廢棄鋼管、腳手架，順利著地後才放下一顆心。

到了地麵的仲子石立刻就追著安浩言方向去了，駱儲趕緊阻止他：“彆追了，祝靈雁的情報更緊急。”

仲子石聽到耳機裡駱儲的語氣強烈，不得不收住腳步，看著安浩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你不是遠程也可以查麼？”仲子石平靜的語氣中泄露出或許隻有駱儲才能察覺的一絲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