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子石抱怨：“這個丁蒼，怎麼陰魂不散啊。”

一貫平淡的語氣中，竟略帶了點鬱悶。

駱儲稍稍感到意外，打趣他：“吃醋了？”

原本隻是想逗逗他，想不到身邊的仲子石卻輕輕“嗯”了一聲。

這輕輕的一聲，反倒把駱儲撩撥得心猿意馬起來，他透過倉庫昏暗的光線，看著仲子石輪廓分明白皙光滑的側臉，修長的眉毛、高挺的鼻梁、還有微微上揚的下巴，他突然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但一排排仿生人詭異地杵在周圍，隨處都可能有監控，他知道不能輕舉妄動，隻能拚命壓製住自己想要親吻仲子石的衝動，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

仲子石正在查看著滿屋子的仿生人，冷不丁感受到手上的溫度，意外地看向他：“怎麼了？”

沒什麼，駱儲搖搖頭，心裡自嘲，這塊石頭剛才恐怕又隻是耿直地回答了他一個問題而已，正這麼想著，手上傳來仲子石自然回握他的力量和觸感，嘴角不受控製地掀起了一個上揚的角度。

“奇怪。”仲子石突然說。

駱儲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奇怪？”

“這幾個仿生人有些麵熟。”仲子石用那隻自由的手，指著角落的幾個仿生人。

駱儲一看，立刻明白了仲子石的意思。

莉香、安妮、韓茹的仿生人……年初仿生戀人案中的戀人們！

唯一識彆碼的匹配證實了他們心頭的異樣。

這不可能是巧合。

“誰在那兒？”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男人顫巍巍的聲音。

循聲望去，那是一個程序員模樣的瘦弱男人。

表明了身份和來意之後，男人也戰戰兢兢地自我介紹：“我是這裡的工程師，叫郝晉，之前一直算是蕭老師的助手。”他一直低著頭，說話唯唯諾諾的，但說到蕭奇致，他神色黯然，語氣帶著尊重和懷念。

他在門口牆邊操作了一下，再往裡走的時候，所到之處就有感應燈光亮起，看來這個人對此處非常熟悉。

駱儲沒有怪外抹角，直接了當地指著剛才他們發現的仿生戀人們，問：“這些仿生人的用途是什麼？”

郝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們，又怯生生地移開視線：“你們怎麼看出來的……他們跟其他樣本的用途不一樣。”

駱儲和仲子石對視一眼，果然。

“我們的研究對象是仿生人的意識，他們有意識。”他說完這句話，看駱儲和仲子石並沒有馬上明白，又提示：“就像醫學上研究病理……”

駱儲突然靈光乍現，理解了他沒說完的話。

就跟醫學上研究人體，需要解剖屍體一樣。

仲子石顯然也明白了過來，他立即想到另一茬：“所以丁蒼就幫你們找這些有意識的仿生人？”

郝晉又意外：“你們認識丁蒼？”

隨即他又低下頭回答問題：“他隻是協助這塊工作，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用途。”

“什麼用途？”駱儲有不好的預感。

“他的經曆比較特彆，所以……”郝晉換了個說法：“我們在研發意識程序的過程中，會嘗試不同的辦法，尋找最優方案。”

“複製相同經曆，是其中一種？”駱儲猜到了。

郝晉立即點頭，對於不需要自己來進行繁瑣的解釋，對方就明白了，顯然讓他鬆了口氣。

“負責找樣本的人，”仲子石又問：“是不是祝靈雁？”

正在他擔心郝晉不熟悉這個名字，打算找一張照片出來時，郝晉卻省了他的功夫：“對，丁蒼也是祝靈雁找來的。”

郝晉已經不再意外這兩個警察知道這麼多了，甚至找到了久違的交流意願：“但是後來她好像出了點問題，我也很久沒見過她了。”

離開樣本區，兩人都陷入沉默。

一時之間，他們不知道對這個意識實驗室、對蕭奇致、對丁蒼祝靈雁，還有那些“樣本們”，該作何所想。

仲子石看著有些陰沉的天空說：“還記得那兩幅畫嗎？”

當時他們沒理解第二幅畫的含義，現在似乎懂了：

將有意識會反抗的仿生人們，放進的煉丹爐裡，煉出他們體內的“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