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讓仲子石和駱儲意外的收獲，是幻影。

“我們幾個全職的技術工程師，隻是負責執行，真正的專家隻有蕭老師，哦，對了，那個叫幻影的外援專家能算半個。”郝晉隨口說出來的話，讓兩人瞬間變色。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也沒打過交道，他一直隻跟蕭老師討論，那幾個仿生人好像跟他有過合作。”

“幻影？”衛琴也證實：“是的，他好像是蕭總找來的專家，在項目裡有很高的權限，蕭總離開之後，就屬他的權限最高了。”

“不過我也沒見過，我們這裡應該沒人見過。”

“真是又可怕又神奇。”在回程的路上，邵姐感歎。

“可怕的是，這個公司就像是被一個機器程序控製著，人類隻是它手中的棋子，但神奇的是，它還運作得井井有條，”她看著手機中上百個消息，嫌棄地說：“至少比我們警隊效率高多了。”

意識實驗室龐大的數據量和服務器，警隊肯定沒法全部帶走，帶走也放不了，隻能派駐人員慢慢查。

沈揚已經忙得沒脾氣了，電話中的聲音有氣無力，儘顯麻木。

不過在掛電話前，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那個小姑娘的男朋友，有點眉目了。”

小姑娘的男朋友，指的是戚蕊的仿生人男友，耿康。

“小姑娘不賴，作用很大。”沈揚看到他們出現在特殊審訊室時的第一時間說。

為了與新形態的犯罪與時俱進，在沈揚和仲子石的努力下，警隊專門打造了適合“審訊”仿生人的審訊室。

耿康坐在審訊室中，後頸的數據端口，接著數據線，連著觀察室內的電腦，電腦顯示他的係統中正在運行一些程序，電腦的示意圖，就像人類MRI掃描圖一樣，顯示出紅橙黃藍紫各種區域。

“顏色越深的部分，是對我們導入的數據越有反應的區域。”電腦前的賀助朝兩人打過招呼之後，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小學霸的師姐，就是戚蕊，也是個學霸。”賀助無不讚歎地說：“她上次回去之後，就開始琢磨怎麼喚起她男朋友的記憶，這段時間，她和小學霸開發了好幾個數據恢複程序。”

沈揚敲了敲他的頭，佯裝不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偷偷幫他們了吧。”

“就是回答他們一些技術參數問題，請組織放心，”賀助一下挺直背脊，套話說得很溜：“絕對沒有泄露不該泄露的內容，我也是站在更快更好完成工作的立場上，覺得他們的方法可以一試。”

戀愛的時候，將一些有特殊意義的經曆錄製保存下來，是幾乎所有戀人都會做的事情，而對戚蕊和耿康這對戀人來說，他們有更特彆的保存方法。

作為計算機專業的高材生，數據0和1對戚蕊來說，具有特彆的浪漫意義，耿康曾將他們的第一次見麵、第一次確定關係、第一次以戀人身份約會……等特殊事情的記錄，以交換日記的形式，將“自己的記憶”送給她。

聽到這裡，駱儲略有深意地看了看仲子石。

知道耿康失去記憶時，戚蕊就馬上想到了這些記憶數據，相較於人類通過刺激感官來喚醒記憶，她和黎博想到了更直接的辦法——數據匹配。

用真實、正確的記憶數據，作為刺激源和切入點，順藤摸瓜似的逐步找回被刪除的其他記憶。

沈揚透過單向玻璃，看著審訊室裡的耿康：“那就讓我們期待一下愛情的魔力！”

此刻的耿康似乎從一個深沉的睡夢中醒了過來，他問：

“戚蕊，在哪裡？”

戚蕊喜極而泣地樣子，不但讓耿康動容，也讓旁觀者替她開心起來。

雖然不能擁抱，但戚蕊很滿足地微笑著，不斷跟耿康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

“你還記得那次在學校麼？”

“我們去遊樂園那次呢？”

“我們第一次去看電影的時候……”

駱儲趁其他人的注意力在他們身上，悄悄靠近仲子石，低聲說：“本來我之前覺得這個人有了殺心不能留了。”

仲子石聽出他的意思：“現在不這麼認為了？”

“看他們感情這麼好，不忍心棒打鴛鴦。”駱儲誇張地感歎：“隻有自己也做了鴛鴦之後，才明白那有多可惡。”

仲子石麵無表情地看看他，眼神帶著無奈和縱容：“該去問正事了。”

讓戚蕊來探望耿康，當然不是為了讓他們小情人敘舊情。

耿康記憶中的情報，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那天在桃源，丁倉跟我說，祝靈雁留下的工作有消息了，我本來一直在等她聯係，所以完全沒懷疑就跟他去了。”

耿康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恢複，但跟戚蕊提供的那些記憶相關聯的經曆，是最早被想起的，桃源遇見丁蒼就是其中之一。

“當時還是一大早，我不想吵醒小蕊，就沒告訴她，本以為很快就能回來，但是沒想到……”他歉意地看向戚蕊。

“從我跟他上車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跟外界聯係的機會。”

“我並不是一開始就被刪除記憶的，丁蒼說他們原本是想說服我自願加入的，他們更想要的是戰友，而不僅僅是工具。”耿康回憶道。“祝靈雁帶我治療那段時間，跟我聊過很多，讓仿生人獲得意識，掌握自己命運的理想，但是我現在有了小蕊，我擔心他們做不利於人類的事情，所以有些猶豫。”

戚蕊聽到這兒，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上手。

“那為什麼……”

“丁蒼說，他的合作夥伴等不及了。”

“等不及？”

“嗯，他說，這個合作夥伴，比之前那個暴躁很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沒有耐心，他提到這個人的時候，說了一句讓我印象深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