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醫院封閉治療。”

駱儲選擇在仲子石忙完早上的各種事情，終於停下來在書房工作的時候，鄭重地告知他的決定。

小精靈正襟危坐地坐在他對麵的書桌上，仿佛在跟他談判。

仲子石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問他：“你是說，我們住到醫院去治療？”

駱儲說：“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人。”

“不行。”仲子石不假思索地拒絕。

“我已經聯係了霍醫生，落實了治療方案，醫院三天後就會來接我。”駱儲像是沒聽到仲子石的回答，徑直說著他的計劃。

“除非我一起去。”仲子石堅持。

“你回警隊上班，我看過了你和廖隊他們的溝通記錄了，他們一直在爭取你回去。”駱儲拒絕了他的提議。“你年前就應該回去報到了。”

“不行。”

說完這句話之後，一整天，仲子石都不肯再跟他說話。

從認識他以來，這是第一次，仲子石在發脾氣。

這一天，仲子石好像回到了駱儲機器腦醒過來之前。

按照每天的慣例，給駱儲的身體喂食、清洗、按摩，陪他聽音樂、看電影。

隻是給他洗澡按摩的時候，手流連在他身體上的時間更長。

讀書給他聽，陪他聽音樂，看電影的時候，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身旁，不願意離開他半步。

仿佛擔心下一刻，有人會來搶走他。

晚上睡覺的時間，他睜著眼睛呆呆看著駱儲蒼白消瘦的臉。

“這些天，我把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都看了一遍。”夜深人靜後，駱儲的聲音特彆清晰。“醫院的監控，警隊同事的手機，小悅的記憶，記錄著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一切。”

“從你把我送到醫院，求我爸媽把我交給你照顧……”他停了一下，仿佛那些畫麵還在刺痛著他的大腦：“我還看到警隊反複地調查你，看到你拒絕廖隊邵姐他們讓你回去的邀約和命令，我看到更多的是……”

“你努力地學習如何照顧我，每天花很多很多時間陪我，給我洗澡，給我按摩，陪我說話。”

仲子石聽到這些沒什麼反應，這些事情是他經曆過的，他隻是有點疑惑，他說的這些跟他今天的決定有什麼關係。

“機器腦恢複意識之後，我覺得能像現在這樣陪著你，也很好，我知道你很開心。”仲子石的眼睛眨了一下，像在認可他這句話。

“可是你知道嗎？”

“昨天在摩天輪上，看著那些情侶卿卿我我，我特彆生氣，他們可以把彼此抱在懷裡，可以情不自禁地親吻，可以手牽手說悄悄話……”

“我那個時候，好想把整個遊樂園炸了，我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破壞的行動計劃，讓那些甜甜蜜蜜的戀人們都有個不痛快的情人節。”

聽到這裡，仲子石抬眼看了小精靈一眼，駱儲看到他眼中滲滿的心疼和哀傷，知道他能聽進去了。

“你看，我能輕易做這麼多事情，造成那麼大的影響，卻不能給你哪怕最簡單的一個吻。”

“那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在我身邊慢慢康複不行嗎？”仲子石終於開口。

“我等不了那麼久。”合成的駱儲的聲音流露出挫敗：“仲子石，你知道我有多想碰碰你嗎？”

仲子石沉默了很久才說：“那你就該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讓你離開。”

如果你離開我，我也無法再碰觸你。

“半年，半年之內我一定回來。”駱儲作出承諾：“這個方案，是我的大腦給出的方案中，複健最快的一個，比其他所有方案都快了好幾倍。”

仲子石不再說話，駱儲知道他猶豫了。

“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句話嗎？”

“不管我去哪兒，最牽掛的永遠是回到你身邊。”

第三天的一早。

醫院的人帶著齊全的設備，分秒不差地出現在仲子石家門口。

仲子石上了醫院的車，一路上，他緊緊握著駱儲的手，如果此時駱儲恢複痛覺，一定會感受到疼痛。

霍高詩在醫院門口迎接他們，並在仲子石打算再跟進去的時候，婉拒了他。

她用充滿憐愛的語氣對仲子石說：“小駱跟你說過了吧？他跟我約定了，從今天開始，所有關於他治療的決定和細節，都不能告訴你，合適的時候，他會自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