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病中身(2 / 2)

九州狂瀾記 狗中之皇 16400 字 10個月前

這一覺過了不知道多久,蘇炎感覺自己渾渾噩噩又做了很多噩夢,等自己醒來,隻見翁老頭滿眼血絲,看到自己醒來,長籲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點燃了煙袋狠狠的抽了一口。二師兄站在旁邊,滿臉焦急,整個人顯得憔悴了許多。而那個小女孩站在自己的腳邊,可能是看到自己終於醒了,一雙大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自己,而自己渾身紮滿了金針,比那天小女孩還要誇張。蘇炎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體內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蘇炎想要開口,卻渾身無力,隻得歎了一口氣。

“莫要逞強,多休息休息。”

翁老頭看出了蘇炎的舉動,吐出一口濃煙對著蘇炎說道。

“這次離火之毒似乎比以往都猛烈的多,我隻能暫時封你八脈,不過你還要靜養兩天。”

又是體內的離火毒發作,蘇炎明白自己從小身患此病,每次發作必然被折騰的死去活來,自己也因為此無法修習師門的功法。幸得天山的無塵水加上翁老頭的醫術這才苟延殘喘到今日。

“白胡子爺爺,蘇哥哥他是怎麼了?怎麼睡了三天才醒啊?”

原來自己又昏迷了三天,怪不得師兄如此憔悴,想來又是為自己操碎了心。

“卉兒不用擔心,你蘇哥哥隻是累了,再讓他睡一會就好了,我們先出去好不好,等你蘇哥哥好了帶你去鎮上去買糖葫蘆。”

青竹在旁安慰道。

“那好吧,蘇哥哥要快點好起來,卉兒不吃糖葫蘆了,隻想蘇哥哥快點好起來。”

蘇炎聽了小女孩的話心裡一暖,但是又覺自己疲憊不堪,隻得吃力地對著卉兒微微一笑。說完眾人便出了房門,蘇炎隻覺得困意壓得自己睜不開雙眼,不一會又睡了過去。

又過了三日,蘇炎恢複如初,便下床推開了房門,隻見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問過青竹才知道原來自打蘇炎昏迷過後,大雪又下了三天三夜,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了白色。不過今日卻是難的好天氣,赫連璧見師弟好轉,一來一去又耽擱了六天,便去鎮上去采購些需要的東西。

蘇炎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早已經習慣,此時身子已恢複如初,便和青竹一起帶著卉兒一起到鎮上去買糖葫蘆。一路上卉兒似乎是隻百靈鳥,一路上嘰嘰喳喳,好不熱鬨,再加上年關將至,街上也熱鬨非凡,四人也是逛了個飽。眾人太陽落山才回,赫連璧買了兩大包東西,青竹買了一大包草藥,卉兒則是雙手都是小吃,隻有蘇炎兩手空空。

由於年關將至,再加上大雪封住了來路,外地看病的人也沒有了,翁老頭難得清閒,隻有自己的師侄,二人中毒太深翁老頭雖說替兩人治了病,但是想到往事仍難平心中憤恨,把他們安排在偏房,翁老頭問過了中毒的來龍去脈,原來那女孩不是二人的孩子,二人是去響水城辦事,路上遇到了福威鏢局的人在押鏢,而這趟鏢是‘肉鏢’就是從東海的青州送小女孩到響水城,半路上碰到了一群黑衣人劫鏢,那福威鏢局的頭是峨眉的俗家弟子,既然碰到了二人自是不能不管,但是動起手來卻發現黑衣人的身手是西域的玄陰教,那群黑衣人雖然領頭之人功夫不咋滴,卻是用毒高手,他們劫持了小女孩,二人一路追來,終於在永豐鎮追了上來,雙方一場惡戰,雖說順利救下了小女孩,但是三人也中了毒。翁老頭看著兩人道:

“阿靈,我與你師傅間隙頗深,但是近日我也想了很多,我畢竟生於峨眉,人生在世,無論對錯也算是緣分一場,更不應該把仇恨加於你身上,我走之時,你才五歲,如今你也算是成家立業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翁老頭抽了一口煙,接著道:“你所中之毒詭異異常,回去之後當稟告你師傅,讓他多加提防,瘴青蛇產於西南邊陲,白蛇產於西北雪山,那瘴青蛇我記得沒錯是被夷國的孔雀教圈養,兩者一個屬於夷國的孔雀教,一個屬於西域的玄陰教,二者都為番邦的爪牙,一直對我中原虎視眈眈,此事雖小但是不可大意,那群黑衣人大動乾戈的對女孩如此,我也不知原因,你二人有傷,女孩就先在我處,我自會護她周全。”

“師伯,你和師傅。。。。。。。”

未等女子說完,翁老頭一擺手止住了女子的話語

“你二人傷勢已無大礙,這就回去把,也快到年關了,算來你二人可在年前趕回峨眉複命,也好回去過年。”

女子還欲再言,卻被丈夫扯住了衣角,女子無奈歎了一口氣:

“師伯您多保重身體,阿靈這就告辭了,那女孩就勞煩師傅了。”

翁老頭聽了仍是低著頭抽著煙,見他無反應,女子隻好和丈夫轉頭告辭,漸漸的消失在了桃林中。

“治病救人,抽煙種樹,翁老頭,你也算是數得上名號的人了,雖說人各有誌,但是真不知道你心裡麵想的是什麼。”

赫連璧靠在一顆桃樹上看著翁老頭辭彆二人不禁感慨道。

“白秤砣,你小子功夫雖說不咋滴,但是一身輕功卻也是登峰造極了,不也是整天守著那一畝三分地,你赫連世家以前也算是江湖上小有名氣,自從被玄陰教滅了,也沒見得你振興家族。”

“哈哈哈,翁老頭,人生在世,自在逍遙才是痛快,仇嘛肯定是要算,但是要是為了這個整天沉溺其中,隻怕我還未去報仇,自己就得心魔深種。”

“所以咱倆是王八綠豆,半斤八兩,今晚再戰三百杯。”

“我明天回去,師尊就要回來了,說是有急事,不過大雪封山,趕回去我那馬兒可不行,你那十幾條狗正好排得上用場了。”

永豐由於在天山腳下,一到冬天大雪封山是常有的事,所以翁老頭圈養了十幾條狗,由於翁來頭馴養有方,甚是聽話。

“你小子最近又添了許多膘,可要苦了我的狗兒了。回來之後要是有一條狗瘦了,我割你的肉來喂。卉兒你也一起帶回去,我這邊人多眼雜,這件事情有些蹊蹺。”

“哈哈哈,放心吧,今晚我來主廚。”

“嗯,我老人家年老體衰,你小子燒菜少點辛辣,上次吃了你的菜,緩了半個月!”

兩人連說帶笑,翁老頭又吩咐青竹準備了些藥品,又替蘇炎開了方藥,讓蘇炎過一個月再來。

第二天早上,赫連璧帶著蘇炎和卉兒,由於天氣寒冷,他們兩個被裹的像個粽子,卉兒第一次見狗兒拉車,一路上興奮的大呼小叫,赫連璧也是孩子心性,帶著狗兒翻騰跳躍各種動作做足,這樣一來赫連璧和卉兒過足了癮,狗群們跑過了癮,隻有蘇炎,體內翻江倒海。兩人未時末趕到了家,卉兒天真可愛,柳霜看到卉兒也是喜愛的不行,再加上赫連璧從鎮上帶回來許多吃的玩的,柳霜也是開心的不行。

次日,蘇炎因為昨天趕路,身體頑疾又複發,好在沒有上次嚴重,但也是異常難受,提不起精神,卉兒乖巧懂事,見蘇炎身子難過,送給了蘇炎一個荷包,卉兒說是母親生自己時就給自己的,蘇炎打開一看是有六塊石塊,鑲嵌在一個圓盤上裝飾而成,那圓盤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摸上去溫潤如玉,蘇炎忍不住嘖嘖稱奇,仔細端詳了起來,那六塊石塊其中五塊顏色豔麗,中間一塊卻如普通的石塊,暗淡無光,整個圓盤看起來非常精美,雖是天寒地凍,竟然有絲絲溫度,卉兒說這是母親送她的東西,母親告訴自己想母親或者難受的時候就會摸摸它,傳到手心的溫度總能讓自己開心起來。蘇炎本想拒絕,但是卉兒看到卉兒一臉期待的表情,也沒好拒絕,隻得收了下來。山上雪大,柳霜耐不住性子,好在有卉兒在,眾人也不至於無所事事。卉兒說自己是和父親住在青州玲瓏山山腳下的小村落,自打記事後就沒有見過母親,此次父親說要出去辦事,不知道何時能回來,於是就托福威鏢局把自己送到響水城的故人處,誰知道還未到地方半路就碰到那群黑衣人,眾人也是一頭霧水,不得其解。

又過了兩日,大約午時左右,師傅帶了兩個隨從一行三人趕回了莊院,三人隨即拜過了師傅。

二師兄將前些日子山中所見以及卉兒的事情告知了師傅,師傅聽後沉吟良久,默然不語,隨後開口道:

“卉兒年紀尚小,先留在我處,你們平時多照顧點,你們三人隨我來,這一課過後,你們護送炎兒回西海鎮西王府。”

“啊,何時動身?”

“今日講完,明日就走,師傅邊關也有要事。”

三人雖然不解,隻好默默的跟在師傅後麵。

今日師傅倒是沒有講解功法心得,倒是一直在引經據典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炎兒,這是古代的治理名言,說的是修身治國平天下的大道理,你是世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鎮守西海的,為師希望你能知道,自古英雄多磨難,在其他方麵有建樹,一樣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師傅雄厚的聲音此刻卻略顯疲倦。聽到師傅話語中略帶傷感後,柳霜便起來拉著師傅的手,說道:

“師傅,你是鎮守西川的大英雄,而且小師弟的身子骨經過這兩年的調理已經好像強壯了許多,現在已經無需每日服藥,料得再過兩年,定能像我一般,師傅不要過於憂心了。”

師傅背對著蘇炎,蘇炎倒是微微一笑:

“師傅,炎兒的身體最近如師姐所說,已經好了許多。”

男人忽的裝過頭來,疼惜的盯著少年,眼神中充滿了不舍。蘇炎一臉疑惑,不知覺的問道:

“師傅,怎麼了,我又做錯事了麼?“

“哎...”

男人一聲歎息,接著道,你三人隨我來。”

說完便走出了房門,自顧地往前走去。不多會,四人到了山腰處的一片鬆林,來到了一塊無字石碑前,男人站在碑前,看著石碑,默然不語。少女本想開口,但是感覺師傅今天和平時不一樣,心事重重,也就沒敢多問。過了許久,男人開口到:

“炎兒,你六歲入門,算起來今年已有十年了,十年來,為師除了拱衛邊防,便是想除你身中惡疾,但是此病怪異之極,為師也是無法。十年前,你六歲時,你的父親把你送到我的身邊,我本不想收你,你知道我金鱗門本來就是派小人少,收徒重在機緣。但是整個西北,鎮西王愛民如子,再加上王爺對我也有再造之恩,所以我也就應承了下來。”

此番話語,少年是第一次聽說,但是卻不知師尊是何用意。

“本來王爺送你來時,我也看過你的症狀,我答應過的事情即使王爺不說什麼,我也自會竭力相助。但是看了你的病因後,卻也是束手無策。一來你的離火之毒過於怪異,二來王爺本身一身功法出神入化,五行真氣修的就是木係功法,木係主護,最是善於對這些怪病擅長,他要是都沒辦法,我也大概無能為力。不過王爺是和白雲觀的木道人一同前來,二人請我務必不要推辭,我也就應了下來。”

男人略微停頓,抬起頭看了看前方的鬆林,接著說道:

“炎兒,這十年來,你的離火毒素,每隔數天必定發作一次,每次發作都是死去活來,我也隻能送你去落霞峰的無塵洞中,用萬年玄冰所化的無塵水方能緩解你的痛苦。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說完男人歎了一口氣,望向那無字墓碑,男人麵無表情的盯著少年,過了半響又接著道:

“十年來,為師因為駐守邊疆,也沒有多少時間陪你,西海防番邦,鐵甲駐雲海,蠻夷愁金光,師傅需要對西北的人民,對我九州的百姓負責,所以聚少離多,炎兒,希望你不要怪罪於我。好在你天資聰穎,所教東西一學就懂,本來師傅所修的金係功法最善於強身煉體,但是我派武功源於金係,你隻要修習功法,必然會催動體內的離火之毒,火克金,又會對你的功法修煉產生阻礙,所以我一直不願傳你功法,但是你生性頑強,偷偷的讓霜兒傳你,如今已經邁入一層境界了吧。”

少年郎聽後滿臉通紅:

“師傅慧眼如炬,正如師傅所說。”男人看著少年接著說道:

“你停在一層多久了?”

“已有三年了,三年來無論如何,再不能精進半步。”

男人看著少年,沉吟良久,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道:

“炎兒,你天文地理已經初探門徑,即使以後功法不行,隻要用心,其他地方也能大放光彩,留名於後世。”

三人聽到這都明白了,師傅的意思是小師弟可能終生無法修習功法,現在的一層可能就是極限了。

“你一定奇怪為什麼我今天和你說了這麼多話,炎兒,為師雖說平時不苟言笑。但也是肉身凡心,除了守衛西川你們師徒也算是為師的唯一牽掛了。”

少年郎聽後,心裡五味雜平,雖然一直以來都在和體內的離火之毒做抗爭。但是想到師傅的一番話,饒是早已想到過此種境地,但是還是一時間不知所措,淚水突然就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不由得跪了下去:

“師傅…..”

但是除了哽咽再也說不出其他話語。

柳霜看到此景,趕緊扶著蘇炎道:

“小師弟,不要怕,有師姐護著你,你就是練不了高深的功法,也可專心鑽研其他,到時候要是有宵小對你不測,師姐殺他個落花流水。”

“小師妹,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整天打打殺殺的,打架那是你該操心的事情嗎,再說了都打架了,你還什麼落花流水,打架講究一個快準狠,殺的他哭爹喊娘,揍的他四腳朝天,這才是打架嗎,下手可以稍微狠一點點。”

少年本來正在傷心,聽到二師兄的話卻也不禁的笑了起來。

男人看著三個徒兒,左手撫去石碑上的積雪,問道:

“霜兒,你可知為何為師每次來都會來此石碑呆一會。”

“徒兒不知,為什麼呀。”

男子卻不曾抬頭,仍舊看著石碑

“其實這是塊墓碑。”

“啊,墓碑,這裡葬的是誰?”少女一臉驚訝的看著師傅。

“我的師弟,也就是你們的師伯。不過這是一座衣冠塚。大約三十前年,墓裡主人同樣身患絕症,但是他一身傲骨,不聽勸阻,強行修煉我門的龍鱗決,二十歲的他已經境界已經到了我看不懂的境界,凡人修行分九層,一般江湖子弟如若到達七層已是可以名噪一方,八層可算人中翹楚,九層就隻有各大門派的掌門或者長老能夠達到。達到九層之人本身已經可以識五行,禦四象,呼風喚雨,而九層之上又分三元,分彆為天道、地靈、和人元。人元是凡人突破九層之後的境界,地靈是神影們的境界,一般來說人元和地靈差不多,但是由於神影不死不滅,故以地靈稱呼,而天道則更是淩駕於此兩個境界之上,我行走江湖並不多,但是江湖軼聞卻是聽的不少,能達到這個境界的有遠古時代的黃帝以及其他先賢大能,近代好像也隻有三百年的冰族的天才將軍藍月以及曆代劍聖了。但是三元境界已經可以知天命,掌生死,九州之內叫的上名號也不多。你師伯年紀雖輕隻怕已經到了人元境界,若論天賦,恐怕也隻有當代劍聖能與之匹敵。可惜天妒英才,大約也是這個季節,那年的冬天似乎異常的寒冷,有一日他來找我,說有事托與我,我派形單影隻,他把我叫出來,他突然對我動起手來,當時我才剛邁入八層,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幾招下來我就敗下陣來,然後他仰天長嘯,對我說:

“師兄,世人皆知我門派的龍鱗決,但卻不知鳳羽衣才為根本,鳳羽駐基,龍鱗決勝,沒有鳳羽衣,龍鱗決終究難得百尺竿頭,更上一步了。”少年說完看著師兄,仰天大笑了起來。

男人感覺師弟今天有點反常,不由得擔心起來:

“師弟,你是天縱奇才,師傅臨終前反複交代與我,讓我好好照看與你,凡事不可強求,特彆是你的身體。”

“我師弟卻隻是搖頭,仿佛沒聽見我的話語,說道:

“師兄,你我不同,師兄你記住,先修鳳羽衣,再練龍鱗決。今天來此,我的隨身佩劍流霄你要替我保管,等到有緣之人替我送給他。”

“師弟你要乾嘛!”

師兄雖然不知道師弟的用意,但卻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人生在世,總要有些希冀。若不是師傅,我怕是已經死於庫什山,我的體疾也是因為玄陰教而得,師傅是因玄陰教而亡,凡事講究善始善終,我是出於庫什山,總該歸於故處,如今是時候了。”

說罷,師弟抬頭望向西方的天空,神情中既有期待卻有更多的無奈。

“師弟,你乾嘛,你不能去,且不說玄陰教總壇高手環伺,而且你的身體也有頑疾,再說了你把佩劍都留下卻是何意,你這是....你這是準備一去不回了?咱們師門本就微弱,師傅撒手而去沒多久,如今連你,連你也要離我而去嗎?”

男人回憶到此,漏出異常痛苦卻又帶著無奈的神情。少女看著師傅,眼圈也跟著師傅紅了起來。拉著師傅的手,搖了起來。像是安撫又似撒嬌。

“師傅…”

男子定了定神,輕輕的撫摸著少女的秀發,慢慢的說道:

“人生總要離彆,霜兒不必如此,心有歸處,人就不會孤單。”

“那後來怎麼樣了,師伯還是去了嗎”

男子走到墓碑前麵輕輕的掃了掃碑前的白雪。

“去了,他那樣的人兒,既已做好決定萬事皆不可改其誌。我本想和他一起,好歹有個照應,即使命喪黃泉,就是見到師傅也能有所交代。但是你師伯給我施了困龍陣。後來就一個人去了。

“那後來,師伯怎麼樣了。”

“困龍陣困了我三天,三天之後我去尋他,到了西川城,卻碰到了玄陰教五聖使中的金、火二使,我本不想招惹他們隻想快點西去去尋師弟,哪知聽他們談話他們此次是去番邦帶著君王的手諭聯絡北方的冰族,師傅本來就死於魔教之手,種種因緣我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所以等到他們剛出城就動起了手來。那一戰可謂是驚險至極,我派的龍鱗訣是以金係功法催動,功力也不如他們,更因為有冥火使,他的幽冥靈火對我克製作用尤為明顯,危機關頭幸虧王爺及時趕到,擊退了二使,但是我也受了重傷。後來傷好之時,我才得到訊息,說魔教教主敗於劍聖劍下,養傷大半年還是撒手人寰,但是得到魔教內應金鷹壇的訊息其實是被一少年英雄打的元氣大傷,教主身亡,魔教總壇的聖石上被刻了“不過爾爾”四個大字。從此銷聲匿跡二十餘載,可師弟卻也再也沒了訊息。隻能收拾他的遺物給師弟立了個衣冠塚,然後便隨王爺留在了西川城中。”

男人說完似乎陷進了回憶裡麵,手撫這石碑,抬頭望著天空。

然後回過頭對這少年說道

“炎兒,師傅今天正式傳你鳳羽衣,還有你師伯的流霄今日變贈予你,我派人單影隻,你們幾個要相互照應。望你能衝破桎梏。”

“師傅?您這是?”

少年滿臉疑惑,

“師傅今日來一是告訴你萬事隻要用心皆可留名後世,不是隻有練武,二來,你從小身患重症,和你師伯一樣,你們的人生本來就應該由你們自己來決定,哪怕隻是一瞬間的綻放也好過一輩子苟且偷生,是福是禍都不應該由我來定;三來也算了卻了為師一樁心願,替著流霄找到了歸宿。霜兒,璧兒,你二人明天就護送炎兒下山吧。你兩人先退下,我傳炎兒鳳羽衣功法。”

待兩人走遠,男人看著少年背負雙手,麵向無字石碑說道:

“炎兒,你師姐傳你功法,你且演示以下我看看。”

蘇炎聽後走到一棵小鬆樹旁邊左腳向前邁了半步,然後右手變掌為切,對著鬆樹斜劈了過去,隻聽一聲金鳴,手還未碰到鬆樹,那鬆樹卻是從中間斷了,斷處口似乎被刀切過一樣平整。這套動作下來之後蘇炎直覺得自己氣血翻湧,又咳嗽了起來。

“師傅,我隻是修了部分龍鱗訣,至於鳳羽衣師姐傳我之時,我隻是修了一段彆覺得氣血沸騰,所以師姐就沒敢再傳我了。”

男子看了蘇炎的動作後輕撫了一下少年的後背,少年的喘息逐漸平穩了下來。

“炎兒,五行是萬物之本,修煉本身隻不過是彙聚五行元素,修行本來可強身健體,但是若要是催動體內元素發出,也可傷人性命。招式決定了你的下限,內功功法卻決定了你的上限。龍鱗訣是招式,鳳羽衣是內功,你不修內功隻知招式當然感覺艱難。不過由於你體質自帶毒火,所以你毒火未去萬不可自行修習。鳳羽衣是我派的絕學,其中鳳羽衣最重要的便是步法,此步伐自周天星象演化而成,你平時無法修煉功法,但是天文之術卻是天賦異稟,若他日能夠修煉的時候修煉起來勢必事半功倍。你看好了。”

說罷,隻見男人慢慢的依據周天星象的方位依次踏出,他步法很慢,一邊走一邊講解,最後一步踏在了一顆巨鬆麵前,在男子踏完最後一步,那巨鬆似乎受了巨力一般轟然一聲直飛出去,端口相當平整,似乎被利劍貫穿。蘇炎看的清楚,師傅是踏出了一個星圖。男子接著說道:“看到了嗎,步法就像是弓,師傅踏的慢,是為了讓你看清,不同的步法蓄不同的勢,就像是你的箭頭,人體就像是一個介質,把各種元素積聚放大,最後放出,倘若你熟練之後,腳下便是棋盤,這天下便是你的狩獵場!”

“天下便是你的狩獵場!”蘇炎聽了這句話之後眼睛裡充滿了光,緊緊的盯著師傅的步法。

“炎兒你記住,即使是你身體無礙,能夠修習鳳羽衣,但是無論是如何,最重要的是最後一擊,即使你步法,功法再高明,最後一擊擊不中所要想擊中的目標,也如鏡花水月一般,所以你二師兄雖然功法不如你大師兄,但是身法卻是超群,但是彆說是你大師兄,就是為師想要擊敗他不難,但是想要抓住他卻難入登天,總之九州之大,任何事情練到了頂尖都是有可取之處,切不可小瞧了天下英雄。”

鳳羽衣共有三層,一層築基,二層煉體,三層羽化。不過一層卻比一層要難,一層二層修煉起來,正常也需要三十年才能掌握,二師兄就是二層頂峰。一二層還好,但是到了第三層就要看天賦了,二師兄二層巔峰也有五年光陰,但是始終卻摸不到三層的門檻。隻要入了三層那就如猛虎歸山,龍如大海一般,整個人脫胎換骨,漸漸的遁入人元境界,至於三層頂峰,本派人少勢微,除了沒見過全力出手的師弟,剩下的就隻有創派祖師了。又分為過了一個時辰,師傅傳授完畢,蘇炎隻想馬上修習,但是又想到師傅的說過毒火未清,不得修習,又歎了氣。

男人似乎看穿了徒弟的心思:

“天文地理,書法音律,其實到了最後都是一樣的道理,青史留名也並不是要一定武功超群,隻要用心。炎兒,凡事不可太過於執著,至於最後的成敗嘛,就要看命了。”

蘇炎隻好點了點頭,男子喚過赫連璧和柳霜,又交代了一番,說完留下迷茫的三人,頭也不回的去了。

待到師傅走遠,赫連璧開口道:

“師弟我們先回去,既然王爺招你回去,自然是有要事,說不定和你病有關係,王爺手眼通天,定能覓得良方,你也不必如此神傷。”

蘇炎還沉浸在師傅的話語中聽了師兄的話也隻好點了點頭。

三人回到庭院,就看到卉兒騎著翁老頭領頭的大黃狗在雪地裡玩耍,不亦樂乎,師傅留下了兩個隨從,那二人是金鷹壇的好手,由於赫連璧和柳霜要護送蘇炎回家,又不便帶卉兒走動,師傅邊留下他二人照看卉兒。三人晚上告訴卉兒要出去一段時間,開始卉兒還在哭鬨要一起去,但是留下了翁老頭的狗兒與卉兒玩耍,又加上蘇炎新教的曲兒,倒也安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