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趕上他去校辦公室給我送材料我和你單獨說，是這樣……”

“汪老爺子，我回來啦！你猜怎麼著，我在路上看到一個皮膚黑不溜秋的人，哈哈哈……”陳顯德一邊喊著一邊走進家門，他已經和汪教授關係近到直呼老爺子了，並且他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奇聞軼事告訴他的“老爺子”。

“哈哈哈，遠一看牙真白啊，哈哈哈，我……”陳顯德喊著走進了書房，話說到一半看見書房有客人，這立馬讓陳顯德嚇了一跳，心想教授也沒說他上午會客啊，這怎麼突然多了一位女士，立馬低下了頭並馬上說道：“對不起汪教授，沒看見有客人。”陳顯德頭也不敢抬，腳開始慢慢的向門外移動。

“彆往外挪了，正好你來了，雖然你這出場儀式顯得有些怪異，不過也不妨，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的法語基礎課老師，也是我們南開大學的學生，肖雅芝同學；這位就是我的生活助理，陳顯德……也算是同學吧。”汪教授平靜的給他們介紹著對方。

顯德聽完了立馬心想，這回完了，這應該算是他來到大學後的第一個老師，今天出場居然在討論一個奇怪的洋人，就這形象還學洋文呢，這老師以後得怎麼看我啊，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陳顯德同學，你好，我叫肖雅芝，我也在這裡上學，以後我們互相學習，多多關照。”肖雅芝站了起來，並伸出了右手。

顯德慢慢的抬起了頭，偷偷的調整了自己的瞳孔看了看眼前的這位女生，她穿著一雙漂亮的小皮鞋和一雙白色的襪子，再往上是一條灰黑色棉布長裙，搭配長裙的是一件整潔的藍色長袖上衣，她伸出來的一隻纖細的右手，手腕清澈的幾乎能看到裡麵血管的脈絡，她個子基本和自己的下巴持平，臉龐，這是從未仔細看過的少女的臉龐，大眼睛亮的宛如農村地主老爺家那顆傳家寶大珍珠，還有挺直的鼻子和潔白的牙，這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女生的顯德像是在參觀寶物。

這是顯德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城裡的女生，這使得他的呼吸稍微有些緊促，與此同時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老……老師好。”回過神來的陳顯德眼睛已經不知道該看哪裡，因此他的眼神基本在肖雅芝腦袋的左右兩側徘徊，並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手都出汗了，彆緊張，和中文比法文不難的。”肖雅芝笑著說。“教授，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做好自己的工作，隻要陳顯德同學認真努力，我保證教會他。我今天做一下計劃，明天下午我下課了就來上第一節課！”

“好的，雅芝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汪教授微笑著說。

“沒問題，教授那我先走了我一會還有課，顯德同學那咱們明天見，請你準備好開始學習法文課。”肖雅芝對麵前這一老一少說到。

“老師再見。”陳顯德麵對著肖雅芝鞠了一躬，這可把汪教授和肖雅芝給逗笑了，肖雅芝轉身走出了書房去上課了。

“顯德啊，你這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啊！我這身子骨弱的老頭子可是看出來了啊！這在我麵前跟個猴似的，這在人家年輕力壯的大學生麵前就跟個蟲似的了啊！”

“我說我的老大爺，我的大老爺，我的老爺子，您倒是提前和我說一聲啊，這也太突然了，我這一個農村來的突然和這麼一個女大學生這麼近距離的碰麵，我不準備我哪來的底氣啊！”陳顯德用衣服袖口擦了擦頭上的汗，皺著眉頭說。

“農村怎麼了，農民怎麼了，我看你一天觀察力很強啊，今天路上看見了遊行的明天路上看見了膚色不一樣的，說明你有求知的心啊，農民也有求知的權利啊，何況你在我這有這麼好的資源，我從來不覺得你差。”汪教授似乎對於陳顯德對於自己是農村人的不自信有些在意。

“但是我好奇的，可能都是人家已經在參與的，人家可能是學生運動的參與者，也可能和洋人是朋友。”

“顯德啊，記住了，彆害怕彆自卑，每個人都是從未知走向已知，有的人接觸的早，有的人接觸的晚，但起跑線不一樣並不意味著最終的勝負，我覺得你有跑步的天賦，因此我才想讓你多接觸多學習，到最後回頭看一看，可能比你先跑的人已經遠遠在你身後，這取決你想不想儘全力去跑。”汪教授的語氣是慈祥但認真的，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在用眼睛和顯德說話。

“教授，我渴望學習，渴望能為自己做些什麼，如果有能力為中國人做些什麼那就更好了。”陳顯德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這個想法與他出身的卑微纏繞著。

“這就夠了，去看看中午吃什麼，我都快餓死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太廢我腦力！”汪教授嚴肅歸嚴肅，但陳顯德能聽出來他又在開玩笑。

“好嘞老爺子，我看看今天中午有沒有牛肉，哈哈！”

現在的陳顯德還是個孩子，雖然他和肖雅芝同齡，但他成長的經曆是獨特的，說他是個農民，他雖然出生在農村童年給地主家放牛，但後來卻在縣城讀了書，沒有去種地乾活；說他是個知識青年，可他沒有太多的社會經驗，也對這些學生運動和思潮不太了解；總之，陳顯德仍然是幸運的，他最起碼擁有他渴望的東西，就是學習。

“雅芝啊，我汪某這麼做是覺得他行，三年不行就四年，四年不行就五年，給他點時間，他會給出一個滿分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