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容夏蒽夜間來找容岩禮。
少年正在計算賬冊,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看到妹妹來了也沒有停∶“很晚了,找我做什麼?”
少女上身穿著藍色襖裙,下身則是黑色的及膝長裙。梳兩個麻花辮,與對麵青年一模一樣的麵孔上滿是驚慌∶“哥,三哥的事你聽說了嗎?”
容岩禮不讚同道∶“那隻是意外而已,不要大驚小怪。”
容夏蒽搖頭∶“他回來了,他回來找我們報仇了。”
“那你打算如何?”容岩禮偽裝的溫柔消失了,他冷冷地盯著自己的妹妹。
“我……我得逃,離開這裡!我不能和三哥一樣!我不能……不能!”容夏蒽語無倫次,“哥,你和我一塊走,明天就走!”
容岩禮拒絕∶“我走了就會失去繼承權。大哥死了,三哥一個廢物,現在家裡還有誰能和我比?容家落我手裡早晚的事,我真走了,就什麼也得不到。”
容夏蒽抓住他∶“你會死,哥。”
“不會。他現在有限製不會輕易殺人,等頭七安葬,我們便安全了。”
容夏蒽知道勸不動哥哥,多說無益,便要回去∶“哥,我明天就走,你……多小心。”
容岩禮不在意地點點頭。
容夏蒽帶著她的丫鬟小雲提著燈走在黑漆漆的大院裡,二人心裡發怵。
“小姐,很快就回去了。”小雲安慰她。
容夏蒽剛要說話,下一秒在拐角處瞟到什麼嚇得驚叫出聲。
小雲硬著頭皮上前查看,拐角蹲了一個人,正是瘋瘋癲癲的三少爺。
看到熟悉的人容夏蒽冷靜下來,問∶“三哥,這麼晚在這裡可不好,要我送你回去嗎?”她是知道容年易被嚇傻一事,此時心裡估摸他是迷路了才跑到這裡。
“找娘……”容年易嘴裡嘟囔著,不回話。
“好,找娘,你先站起來,我送你回去。”容夏蒽勉強地露出一抹笑。
“不要你!要娘!”容安易一把推開她,容夏蒽沒注意摔在地上,屁股生疼。
她再也無法偽裝,惡狠狠地把容年易踹倒在地∶“死胖子,臭傻子,和你那倒黴娘一樣讓人惡心。平時忍你們很久了。”
她抓著容年易的頭發,給他左右兩邊各來一巴掌∶“平時不是很能耐嗎?”
她抓得用力,直接薅下一大把頭發,容年易嗚嗚哭著。
小雲覺得三少爺突然出現透著詭異,三少爺傻了,身邊下人必然小心看護,他一個傻子還看不見,是怎麼甩開下人跑到這裡的?就好像,好像,是故意來堵小姐的!
“小姐,離他遠點!他不對勁!”脫口而出的同時,哭哭啼啼的三少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扯下眼睛上的繃帶,黑洞洞的雙眼直直對上容夏蒽。
容夏蒽立馬不動了,小雲要去扯她,下一刻身後傳來非人的力量,一把拽走她,把她扔進湖裡。
小雲掙紮著往上遊,腳底下仿佛被什麼東西纏住,她浮不上去。小雲低頭,對上一張浮腫生蛆的水鬼臉,露出森然白骨的手死死抓著她的腳踝,插入肉裡,水中泛起點點紅色。小雲求生本能要去推開水鬼,人和鬼的力量又怎麼能比?很快她就沒有力氣,渾渾噩噩地沉入水底。
那水鬼親密地摟著她,一同墜入湖底。
小雲啊,曾經的誓言不可違背。
小雲眼角濕潤,她知道這個水鬼是誰了。
曾經海誓山盟,卻在事跡敗露時殺人滅口。她負了他,現在他來索命,她該的,她該的。
*
清晨,打掃院子的下人發現躺在草叢裡的五小姐,趕緊告訴了管家,又通知了容老爺。貼身丫鬟小雲的失蹤又讓這件事透著詭異。
容老爺又一次大早上被吵醒,這次是在五姨太身邊,他邊讓五姨太侍候著穿衣邊聽完經過道∶“去找那個丫鬟,把地翻過來也得給我找到。”
五姨太垂眸,乖順地為容老爺整理衣擺∶'“老爺彆急,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
“我不急?”容老爺氣笑,“看你生的好兒子。”說話罷摔門而去。
五姨太麵無表情地下床,全無在容老爺麵前的溫柔小意,她喚下人進來服侍她洗漱。
同時聽到消息的容夏欒問∶“明心,你昨天沒有發現什麼嗎?”
明心回∶“我一直注意著三少爺,他那邊沒有異常。”
“容夏蒽怎麼樣?”
“不知原因的昏睡,短時間醒不過來。”
“你也去找小雲,找到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容夏欒揮手讓她下去。
*
阿明則是在昨天被發現進入偏院被關進柴房餓了一夜,在二小姐的求情下才放出來,要不是他是守靈人,恐怕免不了皮肉之苦。他剛出來就得知昨晚發生了不小的事,代替他守靈的那個人瘋了,還有就是五小姐昏迷,貼身丫鬟小雲不知所蹤。
容夏欒今日穿了綠色洋裙,調侃他∶“看來這守靈人,非你莫屬。”
“二小姐,為何大堂要停一口空棺?”阿明心存疑惑。
“你問我?你怎麼確定我會知道?”
“因為昨日是你提醒我去偏院的。”
容夏欒把碎發彆在耳後∶“也許隻是我無聊。”
阿明說∶“您看起來不像那種人。”
“你覺得我像哪種人?”容夏欒樂了,故意湊近朝他吹氣,“看人可不能隻看一麵,人是多變的。”
“二小姐!”阿明慌張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