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外麵為何這麼熱鬨?”寺廟後院灰色僧袍的女子剛掃完地,她滿頭青絲用一根木簪盤在腦後,身上無一絲飾品,她聽到前院的喧鬨問自己的丫鬟。
“是容家的人來了。”
女子不再問,又低頭忙活著整理自己的菜園,她嘴角抿著,任誰也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已沒有剛才那般愉快。
妙雲提了桶水來幫忙,主仆二氣氛安靜卻也融洽。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這一切,二人對視一眼,妙雲問∶“誰在外麵?”
“是我,岩禮。”
妙玉低聲問∶“小姐,要見嗎?”
按道理,她被禁足於此是不該見的,可女子想起昨夜父親給自己的信中寫容府發生的怪事,說∶“讓他進來。”
容岩禮一夜未眠,衣服也沒換就跟上來了寺廟,身上還穿著昨天那套小西服,麵露疲態∶“母親。”
女子正是被休棄的三姨太,她聽到容岩禮對自己的稱呼,淡淡道∶“你的母親是那位榮府大夫人趙芙,可不要再叫錯了。”
“葉姨。”容岩立馬改口。
葉素嬋在盆裡洗乾淨手走回室內給容岩禮倒了一杯水,問∶“找我做什麼?”
容岩禮習慣了葉素嬋的冷漠,他也沒有多少母子情,便將自己來意和盤托出∶“父親已經把大部分產業交給我管理,容年易那個蠢豬已經廢了,我很快就能掌握整個容家,中途不能有差錯。”
“你想讓我做什麼?”
“容府出現了怪事,五姨娘的孩子對我們怨恨頗深,容年易那個蠢貨已經被嚇傻了,夏蒽也昏迷不醒,我不能出事。”
“你害怕一個死人?”葉素嬋嘲諷,“我可不記得我生了一個窩囊廢。”
容岩禮依舊麵色溫和∶“總有意外,而且我得到容家,會給葉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葉素嬋了解自己的兒子,她們雖見麵不多,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年幼無知,生母又不在旁,日子總是不好過。沒有點心思,在那吃人的容府恐怕也活不到這麼大。可還是過於年輕,看不到真正的敵人。
“我會寫信讓家族派人保護你,你小心趙芙。再過不久這裡就要被西南軍閥接管,她和軍閥有接觸,怕是會給你找麻煩。”
容岩禮沒覺得大夫人有什麼威脅,但葉素嬋與趙芙爭鬥多年,對她十分了解,容岩禮心裡自是對大夫人多了幾分防備。
“謝葉姨,我就不叨擾了。”容岩禮沒走幾步就被喊停。
葉素嬋坐在椅子上,隨口一般問∶“你不希望我派人去看看夏蒽?”
“等我大權在握也不遲,現在的亂象,她醒著也是添麻煩。”容岩禮麵上微笑,嘴裡的話確是冷漠得很。
“你走吧。”葉素嬋聽後沒有什麼反應,讓妙雲送他。
“小姐,葛大帥馬上就要接管這裡了,您打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葉素嬋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已經對容家沒有任何感情了。當年的事確實傷她極深。
妙雲看她一眼,終究沒說什麼。
這話小姐說出口,還真有點奇怪。
*
二姨太扭頭就看到容年易摔在地上,四姨太趕緊差使人把他扶起來。
二姨太笑∶“這不是妹妹?你這陣仗真氣派啊。”
四姨太帶著好幾個丫鬟和夥計,一群人抓不到個傻了的三少爺,好不尷尬。
四姨太沒理二姨太,指揮著一群人∶“快,趁他摔倒給我抓住他!你們是廢物嗎?關房裡還能讓人跑出來!”
二姨太就笑盈盈地看他們手忙腳亂,等人送走四姨太才沒好氣地瞪她∶“姐姐可倒清閒,妹妹這邊就是個操勞命,比不得姐姐。”
二姨太今日打扮得珠光寶氣,恨不得把所有首飾都戴上,整個人顯得金光閃閃,頗為土氣,與一旁打扮得素淨但氣質優雅的四姨太形成鮮明對比。
四姨太沒忍住嗤笑∶“姐姐今日的妝容真是彆具一格,讓妹妹我大開眼界。”
二姨太不傻,聽得出她話裡有話∶“你有話就直說,彆拐彎抹角,裝模作樣給誰看。”
四姨太理了理自己的發型∶“姐姐誤會妹妹了。”
二姨太最見不得她裝無辜,直直和她擦肩而過,惡狠狠撞得她一個踉蹌,回頭看她一眼才滿意離開。
四姨太咬牙摸著自己的肩膀,那死婆娘,力氣怎生得這般大。若以前她兒子還是正常的,她大可以像以前一樣神氣,現在他傻了,他不能爭家產了,全便宜容岩禮那個小兔崽子。
她怎麼會甘心,要是容岩禮死了……四姨太輕輕揉著肩膀,眼底暗芒閃過。
四姨太打算去尋容老爺,無意間聽到容岩禮和容老爺的談話,她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你做得不錯。”
“是父親教得好。”
“年易現在這樣,城北那邊的鋪子他也管不了了,就交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