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知墟空境與記憶有關,他們決定先去尋找“墟空境”的所在。
中途遭遇乘黃蘇冉娘,後牽出崔山鬼。權衡之後,追查關於崔山鬼和布下“凶冥崟殺陣”背後之人的線索更為緊迫。
多時不入夢魘的她,遭遇崔山鬼後,再度進入夢魘中,手腕腳踝處的疤痕之下泛起了紅光。
而心口處再度裂開,鮮紅血跡染透粗布灰衫,在她胸口處洇成一片暗跡。
煞星入宮麼......
他想,此事必要儘早解決。
就在方才,他在對上殊渥,察覺到對方的靈根比先前他闖陣時更盛,應是汲取了登仙陣內大量的怨氣靈元的緣故。
闖陣他又受了濁血煞氣,此刻想要降服殊渥怕是不成。
登仙陣的定鎮也因殊渥的靈元暴漲變得堅硬無比,以焦橙目前修為,無法劈裂,反而會因此受傷。
他告知她趕緊離開此地,陣內的紅色漂浮物似有致幻的作用,入目皆是殷紅如血的景象,以至於稍一分心,便被殊渥抓住了空隙,用一柄短刃刺中了他的腹部。
他驟然脫力,從空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頭一偏,噴出一大灘鮮血,然後便看見她疾馳飛身撲了過來。
焦橙隻覺渾身冰冷,口中喃喃:“你教過我‘凝禛訣’,應是可以幫你止血的,對不對?”
她開始雙手結印,口中念了幾句咒訣,赤金色的光符飄至冒血的傷口,血還在涔涔直流,她回手又結了一次印,口中的咒訣越念越快。
但是他傷口的血像是止不住般。
“怎麼回事?為何沒有用!”她眼眶發紅,急聲道。
她想冷靜下來,應該冷靜下來,目前最要緊的是保護他,從此地全身而退。
可是,看到他流血不止的腹部,和他額頭滴下的冷汗,她隻覺自己心肝脾肺都在顫抖。
冷靜不了。
“那短刃......應該是天吳以自身腿骨煆化而成,‘凝禛訣’沒法止血。”他慢條斯理的向她解釋,隨後安慰她道:“我死不了......拖延片刻,等我稍稍恢複可運行法盾,帶你離開這裡。”
“真的?你莫不是誆我的?”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他傷口,猶為不信。
“哈哈——他自是在誆你!中了本尊的‘裂骨刃’,傷口無法愈合,血流不止,哪個凡人能不死?還肖想帶你離開?”
殊渥的聲音從高空中傳來,帶著一絲看戲的愉悅,他輕笑出聲:“本尊覺得這世間最為精彩的戲碼,便是生離死彆,就算你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擋不住死亡的來臨。那不甘的哀嚎和撕心般的痛楚,是本尊聽過見過最美妙的場景!”
“‘裂骨刃’?可是真的?”她聲音帶了些顫意。
她不信。
他的修為境界深不可測,每每讓她驚歎敬服不已。
他怎麼可能會死?
“他在嚇唬——噗——”話沒說完,他又吐了一大口血。
那一刀應是傷到了他的腹內臟器。
血濺在了她臉上。
遽然,濺紅她的眼!
她麵色變得駭人,眼眶紅的像要滴出血來。
眼前的他,口中鮮血不斷湧出,猩紅染前襟。
心裡......似有條繩索被驀的......繃斷!
慌亂與害怕慢慢消退清空,取而代之的,是冷然的怒意與冰涼的森然。
她站了起來,手裡的赤金霞劍陡然金色霞光迸射,刺眼奪目,劍身傾瀉出來的劍氣震天徹地。
“我要你死。”
她橫劍一掃,暗紅色的柱石一根接著一根被劍氣從中間崩斷,碎成四分五裂向四周炸開。而柱石後的凡人被碎石衝擊,紛紛暈厥著滾至四周。
紅光消散,殊渥從陣壇中央上空狠狠摔落下來。
“哇——”吐了幾灘血,他瞳仁震顫,不可置信的看著本族的“靈轉登仙陣”就這樣在一瞬之間被破了!
她紅著雙眼一步一步向著自己走來,他躺在地上狼狽著往後挪動。
這哪裡還是一介孱弱的凡人,分明是索命的魔域惡鬼!
他伸出右手想阻止她的靠近,“噗呲——”一聲,殘肢落地,眨眼之間,他的右臂被她一劍齊肩削了去。
隻聽他一聲慘叫!
她走到了他身前,左腳踩住他握著短刃的手,右腳踩在他頭上,用力攆了幾下,然後俯下身對上他的眼睛,他清清楚楚看見了她血紅的眼,以及眼眶下麵濕漉漉的痕跡。
她目光毫無生氣,冰冷且無情,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柄剔骨刀刮肉刃,一刀一刀刮在他的血肉上:“他若死了,不止你要死,我會去魔域,把你們天吳一族——屠滅乾淨!”
“你——你好大的口氣!一介凡人,還妄想去魔域?我族族人頃刻便會趕來此地,屆時你二人將被挫骨揚灰,連入冥界的機會都沒有!”
殊渥狂怒的吼叫著,本該用八八之數的活人來運轉此陣,卻被她劈斷了定鎮,陣中丹鼎釋出濁血煞氣,反噬到他自己,現在他靈根潰散,已掙脫不開她的鉗製。
她冷笑一聲,提劍將他的左臂刺了個對穿,他痛苦的悶哼,眼神怨毒陰狠。
她無懼,道:“來了正好,還省去我一個個找出來誅殺。你死後去了冥界,記得莫飲忘川水,耐心點,等著你們天吳一族,來冥界與你作伴!”
白逸見此情形,心下一驚,以她目前的靈根修為,顯然是無法破除“靈轉登仙陣”。
但此刻,她與殊渥仿佛已不在一個層數,她竟隻用了一劍就劈斷了八根定鎮,為何短短一息的功夫,她修為暴漲到如此地步?
這完全不似原本的她!
他細睇過去,眼眸愈加沉黑。
她身體外竟隱隱起了紫黑之氣將之包裹在內。
這是——魔修靈根之氣!
他眉似巒峰起伏,麵目嚴峻異常。
這是要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