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還不敢,”景檸慢條斯理地挑著菜裡的花椒,“隻是有些事巧合地太過,已經不能用巧來解釋。”
“嗨呀,”雲寄雪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現在又不搬出去了,想那麼多作甚?那話怎麼說來著,車到山前必有路,管他們什麼陰謀詭計,等就是了。”
下一句不是船到江心補漏遲嗎?景檸無奈地搖了搖頭,雲寄雪看起來是個水性頗好的,漏就漏吧。
洛嶼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有些晚了。剛入後院,一佳人提燈倚門相迎。見他歸來,佳人笑容越發明顯。
“收斂點,彆笑得像個奪了舍的精怪似的。”洛嶼輕聲斥責,推開院門時還是閃身讓景檸走了進去。
景檸腳步一頓,以為洛嶼看出了什麼,打起腹稿準備辯解。
洛嶼走到了院中石桌前坐下,抬眼瞧著景檸:“齊腰長發一襲白衣,手中又提了個白底黑字的燈籠。若是讓旁人瞧見了,李府鬨鬼的消息明日也就坐實了。”
“這不是府上沒給準備正常的燈籠,”景檸心虛地笑了笑,“能端出來的燭台又都是他們招魂安魂用的,總不能用那些東西接您,不吉利。”
景檸隨著洛嶼目光的指示做到了他的對麵,隨著夜風忽明忽暗的燈籠映的景檸臉色有些蒼白。
“咳咳,”洛嶼掩麵咳嗽了幾聲,“夜間風大,您若是沒旁的事還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景檸沒動,直勾勾地盯著洛嶼:“依照契約,我當對您一日的行蹤打探清楚,不知您可否移步到我院中一敘?”
“天色不早,道長還是早些歇息吧。”
景檸對他的逐客令置若罔聞,繼續道:“月影如煙籠古道,人間夜色如詩畫,您那頗愛賞月的青梅怕是也不願放棄此等美景吧。”
洛嶼抬頭望了望烏雲厚重、一片漆黑的天,又聽見景檸道:“你還說你那青梅善辯之技如淩雲望月,伶牙俐齒能吐珠獻玉。”
洛嶼:“……你倒是很了解她?”
景檸點了點自己腦袋,靦腆地笑道:“或許是因為我有過目不忘的神童之資吧。”
洛嶼看看她的身量算算她的年歲,無言以對,最終妥協道:“說吧,又打算禍害誰了?”
景檸覺得很有必要糾正洛嶼對她錯誤的成見:“小女向來安分守己,不過有時口直心快了些。從未故意坑害過他人,怎麼能叫禍害?”
“嘭!”一聲什麼東西炸開的聲音響起,光亮劃破黑暗籠罩在了地麵,晃得景檸有些睜不開眼。
不至於吧?
“我可真不曾有意損人利己過。”景檸瑟縮了一下,不都是發誓的時候才會引來雷公電母的降罪嗎?
洛嶼卻沒了和她談論這是否是由她的謊言引起,撂下一句:“不論你有什麼事,今晚不行,明日再說。”便要起身匆匆離去。
景檸反應同樣迅速,跟在了洛嶼身後寸步不離:“莫非那是用來聯絡的煙花?巧了,那裡我也要去。”
洛嶼轉過身,語氣帶了些嘲弄:“道長不是應當趁著煙火光之精華,三更半夜到池塘裡修煉嗎?怎會與在下同路?”
這也忒記仇了。景檸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拎起自己的燈籠:“修煉的道袍已破,貧道打算瞧瞧是什麼人能輕而易舉將它撕扯了。”
煙火再次燃起,兩人停下毫無意義的爭執,向煙火升空處趕去。
片刻後,景檸發現他們到了一處院落的牆外。說是院牆,實則不過是竹籬編製成的柵欄,不過高了些,但還是透風透光的。更為重要的,此處這麼看怎麼像白日裡將她拒之門外的清瑤院。
“你,該不會是打算現在翻牆進去?”景檸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猜到大少爺的夫人應當知道不少內情,隻是沒想到該如何接近。
洛嶼此刻一反焦急之態,優哉遊哉地點了點頭:“夜黑風高,很是適合。”
怎麼?萬一泄露了蹤跡,好方便惱羞成怒滅口麼?景檸搖了搖頭將雜亂的心思甩了出去,時不我待,若這法子真能早些解開謎團,或許還能保下那孩子一命。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景檸頗是虛心地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