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十二) 訴衷腸閨房秘話……(2 / 2)

“能攜帶親眷入府,怎麼看都不像走正經路數的。”景檸收了玩笑的心思,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且不論那位大師究竟是真是假,但能讓府上下人聽候他差遣、夜夜點著蠟燭在府中巡遊,必然不會是單純的江湖騙子。起碼有些手段,能騙得老爺子或是大少二少的信任。

然而他死時,棺前卻隻有一徒弟留守,而那天那位徒弟臉上的悲傷的確不似裝出來的。要麼是大師平日裡偏心太過,隻有一位徒兒是真心信服他;要麼便是他預料到了自己的死訊,特意讓其他親眷徒弟先行離開,以免惹禍上身。

而財物的失蹤也是如此,要麼是有人為財行凶,要麼是大師讓離開的人將財物帶走。而李府報關之後,官府隻是將大師的屍身帶走,並未封鎖李府,可見為財殺人的可能近乎於無。

說到這裡景檸頓了頓,說出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既然他早已預料到了自己的死於非命,總該留下些什麼痕跡才是。即便是甘願赴死,若隻言片語和信物都沒有,難說他的徒兒們不會升起為他報仇的心思,攪和的到處不得安生。”

洛嶼聽完這一長段,重點卻並不在大師身上,而是反問:“你怎麼看?”

“嗯?”景檸疑惑抬頭,“我方才不是說完了嗎?”

“殷夫人那句話,”洛嶼緊抓不放,“有的人,心中有事心中有人,做的事選的人卻並未從心而為。你怎麼看?”

“人生在世不稱意,十之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身不由己的多了,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景檸有些奇怪,洛嶼怎麼和這句話杠上了?

洛嶼眼神一暗,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倘若你是因他人身不由己的選擇而被影響的人呢?”

景檸兩手一攤:“討債。一刻千金,耽誤了我多久,就賠多少。賠夠了一切好商量,賠不夠……總有法子讓那人賠夠的。”

“若是那人家中遭難,賠不起了呢?你會在那裡守著,待他賠付足額後再行離開嗎?”洛嶼睜開了一隻眼,迎著烈日看向景檸。

此時的景檸身上就如一尊神像摸上了金粉,太陽下熠熠發光:“專事要由專人做,我哪有那功夫。雇些專做這行人盯著,錢討回來我們五五分成也行,賭的是口氣。”

洛嶼沒再開口,景檸反應了過來,這怕不是在說自己?王爺心中有個美人青梅,到頭來卻娶的是雲予鳶。

景檸眼珠一轉,笑吟吟地湊到了洛嶼麵前:“王爺啊,你我春宵一刻,你覺得可值千金?”

洛嶼麵色一變,向後躲閃時腰抵在了樹上,慌亂之下左搖右擺摔到在地。

漫天飛塵平地起,濺塵揚土的洛嶼卻隻是盯著景檸:“不值。”

洛嶼此時顯得毫不在意不染塵埃的自己身上臟兮兮的。可有可無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盤腿坐在了方才摔倒的位置,朗聲重複:“不值。”

“嘁。”景檸自覺沒趣兒,想轉身坐回石凳上,低頭卻發現袖子不知何時已被洛嶼扯在了手中。

“你我並無夫妻之實,”洛嶼眼中帶著她看不懂的急切,解釋時又突兀的蒙上了一層淚花似的水霧,看起來可憐又委屈,“我們不曾有過肌膚之親。況且,值與不值,當是由姑娘您定的。”

許是被太陽晃的眼睛受不了了,洛嶼緩緩移開目光,手中也鬆開了景檸的衣袖:“姑娘,不必擔心。”

氣氛逐漸尷尬,景檸歎了口氣,將談話扯向彆處:“倘若您與您的意中人一朝得見,她發現您身邊有了旁人,怕是有緣也會變無緣。”

洛嶼低下頭沒再說話。

景檸繼續道:“您不若與我透個底。我口風緊,斷不會傳出去叫旁人也知道。這樣到了那一天,我也好與你那意中人解釋清楚,省得你們生了誤會,顯得我也頗像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洛嶼此時清醒了,利落起身,雙手撐在石桌上,將景檸罩在了自己的影子下:“你想卷鋪蓋跑路?”

景檸被他環在雙臂間,氣息交融間不免覺得很有幾分尷尬:“這又是怎麼說呢?我這不還是為了王爺著想嗎?”

洛嶼和她對視著,眼中竟也透露出了幾絲茫然,拒絕的語氣卻很是堅定:“你口風嚴?巧了,本王也是。至於你婚約,我與你父親有個約定,不出賣盟友是本王底線。你若實在好奇,不若那天回雲府問詢吧。”

打太極?景檸雙眼眯起,伸手將洛嶼束發的發冠取下。三千青絲如瀑垂下,她伸手把玩著,向頭發的主人道:“既然王爺的約定是與旁人,那為何不直接迎娶旁人?非要搭上個無辜做什麼?”

洛嶼:“……是你自己纏上來的。”

“哦,”景檸拉著他的頭發打了個結,“王爺不打算為我請上一塊牌匾?替父嫁人,當是能寫進二十四孝中名留青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