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裕帝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笑著招了招手,讓他們起身。
“可知朕召你們前來所謂何事啊?”
沒等褚洺戟開口,站在他旁側的伏瑀雙手抱拳道:“自然是為了太子殿下封立側妃。”
褚洺戟轉頭,朝著伏瑀笑了笑,“不成想伏丞相如此看中孤的婚事。”
“臣執掌內府局,皇家慶典乃臣職責所在。”
看著伏瑀不苟言笑的一張盛世美顏,褚洺戟隻覺得為他惋惜。
轉頭麵向慶裕帝,“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宜鋪張,選個吉日,將人迎進東宮即可,以免招致不滿。”
慶裕帝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不滿?誰人敢不滿,太子即國祚,何人敢質疑。”
伏瑀在一邊未敢開口,這天家父子口徑一致,一點也沒有了往日的嫌隙,伏瑀隻是外臣,此刻恨不能立刻消失,免得不小心聽到不該聽的,此生便儘了。
伏瑀正想著,褚洺戟突然轉身,“丞相不必憂心,殃及不了池魚的。”
慶裕帝也出聲道:“愛卿,從即日起,東宮的一切,朕交由你全權處置,朕要你攙扶著太子,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走下去,你可明白?”
伏瑀提起自己衣擺向前跪下,“臣明白!”
離開大安宮,伏瑀欲往內府局,於是同褚洺戟說道:“殿下,臣還有公務在身,便不能久留了,臣告退。”說著正要行禮跪安。
褚洺戟一把抄起了他的雙臂,“父皇剛剛下令,丞相主理東宮一應大小全部事宜,伏相是忘了?”
伏瑀掙脫不開褚洺戟的鉗製,索性任由他抓著自己,隻昂頭與他對視,“臣自然沒忘,臣正是要回內府局,仔細翻閱東宮記檔,才好做打算。”
“哦,原是這樣,倒是孤錯怪丞相了,那便罰孤與丞相一道去內府局翻查東宮記檔,有孤在,丞相處理東宮事務想來事倍功半。”
不容伏瑀拒絕,褚洺戟將人半拖半拉地拽到了內府局。
直到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內侍監,殿內隻剩褚洺戟與伏瑀兩人,伏瑀抬手拂去了褚洺戟始終不曾鬆脫的大掌。
褚洺戟看著自己垂在半空中的手,笑道:“怎麼了,丞相不願再裝了?”
伏瑀轉身見褚洺戟向他一步一步逼近,“是看不懂父皇這步棋,還是看不懂現下大新的朝堂?”
“我看不懂的從來都是殿下您!”
“孤有什麼可不懂的!”兩人之間隻剩一拳。
伏瑀抬起雙手擋在了自己胸前,“殿下,戶部與吏部臣已全權交出,臣於殿下而言,不是合作,而是服從,殿下是主子,是天,臣儘心輔佐,眼下臣確實叫殿下無法徹底安心,但這已是臣能為殿下祭出的全部誠意。”
褚洺戟伸手抓住了伏瑀的左臂,“也有能讓孤安心的法子,丞相可想知道。”
伏瑀盯著眼前人好一會,才緩啟檀口,“殿下若聽信坊間傳言,以為臣是韓蠻子之流,專為狐媚惑主,那殿下便是輕賤於臣了。”
“哦,是嗎?那丞相不如告訴孤,大新堂堂正一品丞相,為何時年不過二十有四,為何未入科舉便能出仕,且不過數年,大新的錢、糧、人,儘在丞相手中,再請丞相告訴孤,前兩年夜夜值宿大安宮的可是當時身為侍郎的丞相?”
伏瑀笑了,嘴邊像是綻開了一朵妖嬈的芙蕖,“殿下是在詬病皇上與臣有苟且之事?”
“丞相說有嗎?”
“臣說沒有,殿下願信嗎?”
褚洺戟突然放開了伏瑀的胳膊,整個人向後退了兩大步,“那是世人對你的詬病,孤不是世人,自然不信,”轉身走都案桌邊,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瞧瞧這些,便知丞相有驚世偉才,孤相信,父皇寵幸於你,不是為著你的臉,而是你確有其才。”
“臣謝殿下賞識。”
褚洺戟轉身,“好了,今後對著孤,也不必殿下前殿下後的,孤也不想拗口叫你丞相,孤喚你阿瑀,你喚孤洺戟如何?”
伏瑀心中警鐘大作,這太子實在摸不清脾性,讓人喚他名諱,豈不聞私下談及儲君名諱犯大不敬之罪,輕則杖刑,重則砍首。
“臣不敢。”伏瑀單膝跪下道。
“有何不敢的,卿同父皇說話也如此動輒下跪嗎?罷了罷了,孤也不逼你了,私下孤便喚你作阿瑀,若阿瑀不慣喚孤名字,便隨你心意吧。”
伏瑀抬頭,眼前滿臉笑意的褚洺戟,越發看不懂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