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瑀手握褚洺戟交給他的玉牌,行色匆匆的出了宮。
“都安排好了?”褚洺戟的聲音透著冰寒。
陳景中在他身後,褚洺戟雖背對著他,但他還是恭敬的彎下腰,道:“殿下,阮將軍的青州軍業已就位。”
陳景中說完並沒有退下,褚洺戟見他不走,問道:“怎麼了?”
“殿下,隻是將信物交給伏相,伏相畢竟是皇上一手提拔,隻怕.......”
褚洺戟冷笑,“你怕伏瑀會陣前反水?父皇養了八年的棋子,確實有感情,那又如何呢?伏瑀此人上位必然另有目的,而父皇也不能將之馴服到底。”
“殿下的意思,伏相獲寵於皇上實則另有目的?”
褚洺戟捏了捏額角,“他必然是另有目的,隻是,此人心機頗深,連你都未窺得此人全貌,想來日後難以掌控。”
“殿下怕日後繼位,推倒皇上與皇後,伏相會是隱患?”
褚洺戟歪頭笑了笑,“怕什麼,從來就沒有永遠的敵人。”
翌日清晨,天未全亮,褚洺戟隻身來到大安宮,皇後之人不敢多加阻攔,隻能將人攔在了廊下。
“告訴母後,孤在此候著。”說完褚洺戟閉上了眼。
話音剛落,段芷夢一身皇後朝服出現,褚洺戟睜眼,兩人此刻臉上早沒了昨日的母慈子孝。
“本宮昨日所說,太子權當廢話聽了?”
“母後,孤有些旁人聽不得的話,要告知母後。”
段芷夢看著一眾宮人,側身讓褚洺戟先她一步走進正殿,隨即向一邊的宮女招手,“傳本宮口諭,宣國舅即刻入宮護駕。”
段芷夢走進大殿時,隻見褚洺戟雙手背在身後,立於正中央。
“原來,你也不是很想見你的父皇啊。”段芷夢譏笑著。
“母後,父皇如今如何,你與孤心知肚明,便是孤此刻衝進內殿,也是見不到父皇的不是嗎?何況,孤來,是為了母後。”褚洺戟竟然在笑。
段芷夢扶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為了本宮?你倒是好心。”
“孤能不好心嘛,若是孤不來,弑君這樣的罪名扣在母後頭上,母後及段氏門閥,五族之內全滅,母後可願如此?”
“簡直放肆,皇上如今好好的在內殿裡歇著,你身為太子,竟在此大放厥詞,詛咒本宮,詛咒皇上,哼,你該當何罪?”
褚洺戟笑了笑,走到段芷夢麵前,略微彎下腰,“母後,連著給父皇進了一個月的杜仲血燕人參湯,昨日可伺候父皇喝了?”
“杜仲血燕人參湯?”段芷夢的眉擰了起來。
“那湯本身倒是極好的補身佳品,但父皇年事已高,虛不受補,如大火乾燒,鍋底自然是要被燒穿的,坤德殿每日派人去太醫署翻閱父皇的脈案,手腳不乾淨,留下尾巴啦。”
“你,你想如何?”
“孤不想如何,母後若要動手,便乾脆麻利些。”褚洺戟又背起雙手轉身走向內殿。
段芷夢衝過去,拽著褚洺戟的胳膊,“你,你不許進去,本宮不會讓你殺害皇上。”
褚洺戟低頭,“明明是母後先動的手,怎麼倒來說孤。”抬手揮去了段芷夢的雙手。
內殿龍床之上,慶裕帝的雙眼瞪得通紅,嘴角流出的龍涎已浸濕了領口,褚洺戟走了過去,坐在床邊,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父皇,兒臣來了,不怕。”
慶裕帝想要抬手,可惜力不從心,褚洺戟看著他掙紮的右手,便覆了過去,“父皇應該是聽見了吧,您的盟友,兒臣的母後,可是比兒臣還要覬覦您的位置。”
段芷夢已衝過來,大叫道:“逆子,來人,來人,太子要弑君,太子要弑君。”
“母後呀,您也得等國舅帶著他的府兵衝進大安宮,再說弑君這樣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不遲呀。”褚洺戟替慶裕帝擦了擦嘴角。
“父皇,您知道我於五年前知曉我母妃及外祖一家真正的死因,那時的我想乾什麼嗎?您啊,為了彌補,太早封我做太子了,我,可是比您的皇後還要不可控呢。”
段芷夢此時突然大笑起來,“皇上,前半輩子做的缺德事兒太多了,這不臨了,你的兒子要大逆不道了,哈哈哈。”
“父皇、母後,這些年你們撫育我成長,也是疲乏,行宮我已命人修繕,您兩位,去行宮安養天年吧!”
褚洺戟說著站起來,走到段芷夢麵前,“母後,弑君這樣有違倫常之事,此後便不要做了。”
“褚洺戟,你把我們趕走,你便能當皇帝了,做夢,本宮要聯合宗親,廢了你的太子位。”段芷夢雙手抓住了褚洺戟的衣領。
“嘖嘖嘖,母後口中的宗親,現下正同孤的丞相與樞密院院判飲茶呢。”
“沒有宗親,本宮也能廢了你,本宮有皇上的親筆詔書,還有玉璽傍身,定可廢了你。”
褚洺戟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隻有進氣沒有出氣的慶裕帝,慢慢的從袖中掏出卷軸,“倒是母後提醒孤了,禪位詔書,還是要父皇親手落印才是。”說著推開了段芷夢,走到慶裕帝的床邊,從懷中掏出了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