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昆的臉上出現久違的老謀深算,並向阮鴻濤與伏瑀挑起右邊眉尾。
“兵部聽令,加強潼關、居庸關兵防,剝離兵部捷報處,交由阮將軍與伏丞相共轄,至於和親一事,再議。”褚洺戟說完,走出大殿,殿中朝臣們,又涇渭分明,一撥一撥的人同段昆作揖,這些人實乃牆頭草。
伏瑀今次倒是沒有想到阮鴻濤會自己一致,見阮鴻濤抬腳要走,伏瑀在身後叫住了他,“阮將軍留步!”
阮鴻濤並未轉身,但卻停了下來,伏瑀喊人的聲音不大,卻引來了數道目光的注視。
走到阮鴻濤的麵前,伏瑀抱拳作揖道:“阮將軍,下官有些疑惑,不知將軍能否為下官解惑。”
阮鴻濤環視一周,伏瑀笑道:“將軍,這邊請!”伸出一手為阮鴻濤引路。
他們離去後,圍在段昆周邊的人,也作鳥獸散,唯有郭維運,貼耳說道:“靖安公,他們二人如何搞到一起的?”
“聯手又如何,咱們走!”
伏瑀與阮鴻濤一同來到內府局,殿中宮人皆被伏瑀遣退。
“想來段昆並未取得阮將軍信任。”
“伏丞相想要說什麼?”
“相信阮將軍也看不慣,不如你我聯手為皇上除去此人。”
阮鴻濤仰頭大笑,“我阮鴻濤何時竟要與一個媚主之人聯手了。”
“將軍不必言語譏諷,我入朝為官也已八載,是否媚主之流,眾人皆知,且如今我還算不得是將軍您的對手不是。”
“伏丞相,今日朝堂之上,你我口徑雖一致,隻針對北域舉動,為了大新,為了皇上,但丞相也莫要忘了,我乃國丈,當今皇後娘娘受了屈辱,我又豈會與你這樣一個,夜夜宿在萬安宮的男寵聯手?”
阮鴻濤並未給伏瑀留麵子,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摔著袖子從內府局離去。
“好,好一個‘男寵’。”握緊的拳頭死死的砸在案桌台麵上。
平複了心緒,伏瑀從內府局走出,還未在宮道上走完十步,榮海已氣喘的向他走來,“哎呦,我的丞相大人哎,您早朝過後是去哪兒了呀,可急死老奴了。”
“公公這不是猜到我在內府局了。”伏瑀含笑。
榮海語噎,“皇上等著急了,發脾氣呢。”
“為了何事?”
“還能為了何事,自然是丞相您呀。”
榮海也不容伏瑀多言,抓著他的胳膊,便向萬安宮方向衝。
萬安宮內安靜如常,一點也瞧不出龍顏不悅的景象來,伏瑀側目,“公公誆我不是,皇上若是發怒,宮人們還能如此閒適?”
確實如伏瑀所言,宮女太監們該作甚作甚,也不見一絲戰戰兢兢來。
“哎喲,丞相大人,皇上那火氣全叫老奴一人受了,哪兒還輪到這些小的,皇上在偏殿,您啊趕緊去吧。”
“行吧!”
伏瑀提起衣擺,一步一穩的走進偏殿。
“臣給皇上請安!”
褚洺戟此刻正在軟榻上假寐,聽到伏瑀的聲音,隻睜開了右眼,又向他招手。
伏瑀上前,褚洺戟又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人剛一落座,天子竟衝進了他懷中,“阿瑀,早朝太早了,朕頭痛的很,想來是沒睡夠,明日早朝罷朝吧。”
“罷朝?”伏瑀僵直著後背,手也背在身後,不敢動。
褚洺戟在他懷中點頭,“正是,今日朝上,這些個人這樣逼朕,一會兒讓朕派兵,一會兒又讓朕找人和親,派兵不要兵餉,和親不要錢銀嗎?朕的國庫空的很呢,頭疼頭疼。”
就知道這個皇帝不會輕易做這般舉動,說到點子上來了。
“派兵是臣主張的,皇上隻怪臣沒有考慮周全?”
褚洺戟抬頭,“朕怎會怪阿瑀,阿瑀自然是為了朕好。”
“戶部是皇上的錢袋子,此次皇上若同意派兵駐守居庸關,臣與戶部定當勠力同心,不叫皇上為了糧草一事煩憂。”
褚洺戟徹底從伏瑀懷中離開,與他平視,“為何執著於讓朕出兵,若是如同靖安公所言派長公主青璿和親,不是更好?”
伏瑀眼眶中閃爍著不悅,隨即站起,雙膝撲通向下,“段昆此人居心叵測,皇上要信他?”
褚洺戟伸手要拉他,伏瑀卻執意跪著,“你這是要作甚,朕何時說朕要信段昆了,朕也不傻,知道他自然是為了他們段氏門閥。”
“皇上既知,為何要這般同臣說話?”伏瑀說著心裡委屈,眼眶透紅,蓄上淚也不知。
褚洺戟見他鼻頭眼尾緋紅一片,心中的那個弦繃斷了,翻身離開軟榻,將人一把拽起,並摟進懷中。
“是我不對,是我錯了,我不該試探。”低頭在伏瑀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
伏瑀大驚,推開褚洺戟,抬手捂住了額頭,“皇上,皇上,我不是韓蠻子,您也不可做陳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