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奏!”太史令馮澄邈矮著腰走到當中,抬眼先是打量伏瑀,隨即朝褚洺戟恭敬的說道:“臣夜觀星象,東方第五宿心月狐熒光於天,東方五宿乃蒼龍腰部,心為火,龍腰主腎水之所在,火乾旺則不利龍腰,心月狐熒閃主大凶之兆。”
褚洺戟歪頭:“心月狐?”
“可有破解之法?”伏瑀接著問道。
“確有破解之法,可在內宮之中,尋一處亢金龍位,亢金龍位乃東方第二宿,蒼龍之頸,龍頸,有龍角之護衛,變者可帶動全身,故多吉。”馮澄邈仍是彎著腰解說道。
“太史令所言亢金龍位於內宮何處?”褚洺戟看著伏瑀問向馮澄邈。
馮澄邈抬起頭,道:“西北方自是吉位。”
褚洺戟麵色一沉,西北方唯皇後的昭陽宮位於此處,毓秀宮與永寧宮伴其左右,但一個偏西,另一個則偏北,隻有昭陽宮地處正西北之地。
皇後心思不止大,還能與前朝牽連,看來已不能姑息。
早朝後,眾人行走於宮道上,三三兩兩並行前進,圍在段昆身邊之人,小聲問道:“靖安公,今日朝上這個馮澄邈不是一向為人小心謹慎,為何偏偏今日首當其衝,叫咱們也知曉這星象犯衝之說呢?”
段昆咧嘴,“此次明顯是衝著那位丞相來的。”
“靖安公,何解?”
“心月狐常遊離紫微星外,然則星宿星象之說,通常虛無縹緲,世人不知,唬人而已,但經由馮澄邈在朝會上輕描兩句,便不似這般尋常了。”
“確實如此,下官可是聽說,丞相夜夜值宿萬安宮,為此皇後娘娘大鬨過,不過叫皇上壓了下去,如今阮將軍入朝,豈能叫皇後平白受了委屈,阮將軍與丞相必是勢成水火。”
段昆大笑,阮鴻濤不待見自己,不想與自己聯手,如今倒要看著你們何時兩敗俱傷。
馮澄邈在朝上的一番話,伏瑀豈會不知,隻是褚洺戟的根基不穩,若未除去段氏毒瘤前,阮鴻濤心有嫌隙,褚洺戟的皇位恐怕也岌岌可危。
在內府局坐不住的伏瑀,趕回萬安宮,卻不見褚洺戟與榮海,抓住宮人詢問,得知皇帝下朝後並未回宮。
定然是去找皇後了,伏瑀隻能在萬安宮裡乾坐著,又覺不妥,但若他此刻現身昭陽宮,卻更加不妥,兩難之間,坐立不定。
褚洺戟的朝服未換,龍輦在昭陽宮宮門前停下,榮海高聲道:“皇上駕到!”
阮玉嬌單手托著肚子,由宮女們擁著走了出來,堪堪要彎下腰行禮,褚洺戟笑道:“身子沉了,還行禮作甚,回去好生歇著才是。”
阮玉嬌嫣然一笑,嬌羞著回道:“皇上!”
褚洺戟也笑著迎麵上去,摟住阮玉嬌向正殿而去。
剛剛坐下,阮玉嬌輕喘一聲,眉尖若蹙,“怎麼了?”
她笑著搖頭道:“想來孩兒也知父皇來瞧他了,高興的在臣妾腹中翻跟頭呢。”
“是嗎,朕瞧瞧。”說完便伸手摸上去,掌心之下,阮玉嬌腹中胎動極為有力,一下一下震動著褚洺戟的手掌。
阮玉嬌低頭看著英俊的皇帝,嘴角又緩緩翹起。
在昭陽宮用過午膳,褚洺戟甚至摟著阮玉嬌進寢殿午休,阮玉嬌又喜又羞,喜的是褚洺戟已許久未與自己同床,羞的是太醫曾囑咐過,孕中宜避免房事。
褚洺戟已翻身上榻,朝她招了招手,道:“過來,陪朕休息片刻,朕昨夜不得好眠,現下正困的很。”
阮玉嬌扭捏著除去外袍,又脫下裡衣,隻穿著改良過的肚兜,蓮步姍姍的走向褚洺戟,褚洺戟麵上如常,心中已不適,懷有身孕,還想要於此時侍寢不成嗎?
阮玉嬌從褚洺戟的腳邊跪著上榻,又一步一跪的躺進了他懷中,褚洺戟伸手攬過,閉上眼道:“睡吧!”
阮玉嬌沒有如願,但躺在褚洺戟的懷中,耳邊響著的是他強有力的心跳,不一會兒也覺得眼皮子沉重,撐不了多久也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枕邊人已不在,摸了摸旁邊,早已沒了該有的體溫。
實際上褚洺戟在躺下後沒多久,榮海便在外間輕聲道:“皇上,萬安宮有事來報。”
萬安宮會有什麼事?萬安宮裡唯有那人會遣人來,褚洺戟抿嘴,從阮玉嬌頸下抽出手臂,疾步走出,見榮海彎腰,急著向萬安宮而去。
阮玉嬌起身,貼身宮女伺候更衣時,隨口問了一句,“皇上何時走的?”
“回皇後娘娘的話,未時初。”
未時初?豈非剛攬著自己睡下沒多久便離開了。
見阮玉嬌臉色不對,又開口道:“皇後娘娘莫要氣壞身子,要為腹中龍子著想啊。”
“是,本宮還有腹中孩兒,那個賤人有什麼,什麼也沒有。”阮玉嬌順了好幾次氣,才平複下來。
回萬安宮的途中,褚洺戟在龍輦上側身問榮海,“他遣人去昭陽宮,可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