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瑀的淚終於落下,用力的點頭,“他跟在疏勒身邊,看著像是個使臣。”
“大人是說沈公子跟在北域七王子身邊?”
伏瑀點頭,“趙垣,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趙垣反手抓住伏瑀的手臂,“大人可知,北域七王子今日帶來柳林之人,可是北域三公主的駙馬。”
“駙馬?你說什麼,黎昕怎麼會是駙馬?”伏瑀猛地掙脫開趙垣的雙手。
“大人信我,是,是景中同我說的,昨日他與進奏院的駱大人一同去接洽,北域人報上來的,確實是他們的七王子與三駙馬。”
“定然是錯的,北域人不會漢話,許是,許是黎昕被捉住了,不得脫身,給他們做通譯。”
趙垣知道伏瑀接受不了,他何嘗不也驚了呢,“大人,北域人沒有帶通譯,因他們的人說三駙馬便是中原人。”
伏瑀一時有些頭暈目眩,支撐不住,身子向下墜,若不是趙垣及時托住,他此刻已倒地。
伏瑀的眸子裡不止有淚,還有不甘,還有憤怒,他昂頭伸手,扯住趙垣的衣領,“去查,不管用什麼法子,去查,為什麼他會成了北域人的駙馬。”
“好,我這就去,”趙垣扶正伏瑀的身子,展臂摟住他的肩,“先讓我送您回洪禧宮,您這樣今日晚宴最好推脫才是。”
伏瑀搖頭,“我要弄個明白。”
趙垣摟著伏瑀剛離開假山,走出不到百步,已見褚洺戟帶著駱黎與陳景中,焦急的跑來,看著伏瑀心神耗儘,癱在趙垣懷中,褚洺戟上前,將人摟抱過來,“究竟是怎麼了?”
伏瑀強撐著,一抹慘笑,“無事,不過是舊疾發了,叫人尋了趙垣來,現下正要回洪禧宮呢。”
伏瑀尋的借口實在不能算借口,知道褚洺戟定然不會相信,乾脆閉上眼,主動向他的懷中貼靠,抬手捏住褚洺戟胸前的衣襟,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音量,“皇上,臣腳軟的厲害,咱們先回宮吧。”
褚洺戟當然知道這是伏瑀的緩兵之計,卻將人打橫抱起,陳景中、趙垣、駱黎在他們身後護駕。
伏瑀躺在水晶殿的睡榻上,才緩過來,而褚洺戟在坐在他的麵前,額間的細汗不停的冒出來,伏瑀伸手,以手背拭去額前的薄汗,“臣無事,皇上也歇會。”
“朕讓榮海去叫太醫,好好治治,究竟是何舊疾。”
伏瑀撇撇嘴,“好好的煩勞太醫作甚,臣無事,現下好的很。”
“臉色確實恢複不少,今日晚宴,就不要去了,好生在這裡歇著。”褚洺戟說著揉一揉伏瑀的臉頰。
伏瑀坐起,“皇上,今日定然凶險的很,臣自然是要陪在皇上身邊的,豈能讓皇上身處險境。”
何況,他等了這麼多年,如今又遇見了“死而複生”之人,他太多太多要同此人訴說。
“皇上,太醫來了。”榮海在外間輕喚道。
“先讓太醫瞧瞧,你這身子到底有事無事,若是無事.......”
“若是無事,便讓臣參宴吧!”伏瑀抱住褚洺戟的雙臂輕輕搖晃著。
太醫低頭走進,給伏瑀把脈,從兩指換上三指,眉頭緊皺,單從脈象上來看,確實是經年的脾胃不調,脾虛胃弱之症,但若說如榮海頭先描述一般,又是暈厥,又是弱症,太醫卻診不出。
收了脈案,轉向麵對褚洺戟,彎腰道:“從脈象來看,伏大人應是經年的脾胃不和,想來入夏之後,胃口更是不佳,適而會有眩暈,臣開些調理脾胃的方子,三兩個療程下去,脾胃調好了,人自然就舒坦了。”
“同皇上說了隻是舊疾,如今太醫所言,皇上信了吧!”
太醫隻當自己是個又聾又瞎之人,忙收拾醫箱,同褚洺戟行禮跪安而出,剛出水晶殿,抬手抹去額上的汗,心道:果然如外間所言,這位前丞相大人,當真是恃寵生嬌,如此同皇上說話的,也唯有他了。
“皇上,太醫也說隻是脾胃不和,晚宴準臣參加了吧!”說話間,伏瑀已從睡榻而下,走到褚洺戟的麵前。
褚洺戟看著他,你何時才能同我說一說心裡話。
天色已蒙上了一層紅暈,夏日的天兒已入傍晚,褚洺戟將伏瑀垂在耳邊的鬢發彆到耳後,“若有不適,讓榮海陪著你先回來。”
伏瑀乖巧的點頭,“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