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小心查驗,將這桶肉直接送上杆頂,恐怕現在遍地都是死鴉了。不,死的不隻是烏鴉,還有兩個倒黴鬼。孔武想到這兒,捏著碎肉的手不禁微微發抖。這也是他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孫白楊所說的“是非之地”,小命說丟就丟,當真凶險的緊。
但是誰要來害他們?
此刻來不及想了,孔武定了定神,叫陳爽再去旁邊望風,自己在花壇裡挖了個坑,把死鴉連同兩桶碎肉都倒了進去。他正要往裡填土,又從內襟撕下片布,包了幾塊碎肉放在懷中,這才把土都填進去,又把地麵胡亂撒了些雜草樹枝,以免彆人起疑。
陳爽見他已經埋好,站在遠處等他一起離開。孔武招招手把他叫過來,藏在花壇後麵。
“大哥,這是要乾嘛?”
“如果有人要害咱們,自然要來看看烏鴉死了沒有。咱們就在這兒等,不就知道是誰了?”
“對啊大哥,你真聰明。”孔武見陳爽一臉欽佩仰慕的表情,不禁得意,差點忘了自己身在險境。兩人在花壇後麵蹲了半個時辰,蹲到腿都麻了,正想站起來鬆鬆腿,聽到有腳步聲漸進。
“你可按我吩咐做好了?”孔武隔著花叢縫隙看到兩個人並肩走來,說話的聲音是鄂囉裡。
“舅舅放心。禦膳房的陳德之前在我手下當差,聽話又可靠,按您老人家的吩咐,該放的都放了。”原來是曹鎮南和鄂囉裡兩甥舅。
自己和陳爽雖然沒讓曹鎮南如願趕出宮,但他們出身微末,也不過做個小小護軍,又礙不著他們升官發財,怎麼就要人性命?這倆人忒也歹毒。
孔武想著,恨得牙癢癢的,隻聽鄂囉裡又說:“我聽你說這個孔武,知道向你送銀子謀官,可見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後來又弄出個搶救牌位的事。我記得那晚天氣晴朗,沒有雷沒有電,連一個風絲兒都沒有。奉先殿這火起得也是詭異,是這小子放的也說不定。”
鄂囉裡這話雖然是猜測,卻聽得孔武頭皮發麻。原來自己那點兒小心思,不僅瞞不過孫白楊,在鄂囉裡這樣的宮中老手麵前,更是如同透明。
“舅舅說得沒錯。這人愛鑽營心機重。我本來就打算把他趕出宮去,沒想到被孫白楊撞見,讓他逃過一次。這次到了內廷,在您老人家手底下,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了。”
鄂囉裡哼了一聲:“你也是不成器。孫白楊一個禦醫,不管看病吃藥,怎麼又管上你營造司的事了?當日就該把這事解決乾淨,也不用拖到內廷讓我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