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懷作為醫修,擁有不俗的人脈,他甚至不用親自下場,就能再次追蹤到那群魔修的居住地。
時間已悄然過了三日,沈令懷聽著自家門派之人的彙報,“所以說,淮陵城裡十四個魔修都徹底消失不見了?”
“是的,我們徹查了許久,隻能查到一處住宅裡有多股魔氣,住宅裡沒有任何異常。”青年恭敬道。
“可用了朔靈咒?”
“用了,但朔靈咒沒用,想來對方在會麵的時候做了防窺措施。在離開前,我也撒下了烏蝶粉,隻要他們再用這個住宅必能通過惑蝶找到他們。”
沈令懷垂下眼簾,略顯蒼老的聲音裡帶著輕笑,“居然在撤退時也做得滴水不漏,難怪仙尊渡劫前就讓我在這裡蟄伏。你布置的烏蝶粉怕是沒什麼用了,這半年多來,你可有見過他們用過同一個住宅。”
青年懊悔道,“師尊,是我忘了這事,浪費了烏蝶粉。”
“既然仙尊已回,這事便由仙尊定奪,他們溜了便溜了。”
“仙尊果然承天之佑!”青年一雙眼睛瞪得雪亮,內心佩服之意油然升起,他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在飛升失敗後還活著!
沈令懷默默地聽著,思緒卻飄回了八百年前。
那時,師尊說,“真羨慕那家夥能收江瑜逸這種子午雙包命格的孩子,這孩子今後必定飛升,徒兒記住要好好抱住這條大腿,總能吃到肉的。”
那時,他兩百多歲,剛步入元嬰期;江瑜逸剛入師門,是個沒任何修為的孩子。當時聽到師尊說這話他還不服氣,憑什麼一個無父無母的人能得到師尊的關注。
現在,時間給了他答案。他在醫修上得到了很高的成就,但修為隻能止步在化神初期。而他看著江瑜逸從無修為再到渡劫期圓滿,經曆飛升劫。
就像是師尊所說,他就是那個料,要說妒,他或多或少是有的。不過,比起妒,更多是敬。
隻是不知道為何他無法渡過最後的雷劫,明明飛升劫裡的道心劫都渡過了。
因為修仙之人都知,飛升劫分為兩個,先道心劫,最為危險,再是雷劫,兩個渡過便能飛升。
細想,著實奇怪。
“師尊?”青年望著皺眉的三長老出聲詢問。
沈令懷回神,笑眯眯道,“我的好徒兒啊,那本《百草集》背熟了嗎?”
青年呆滯了,為什麼話題會偏到這裡?他隻能磕磕絆絆道,“背了,但、沒熟。”
沈令懷也沒生氣,“再給半年的時間,背完再傳給你我獨門煉丹技巧,等學會了,你也差不多可以出師了。”
青年心臟陡然一跳,欲哭無淚,“師尊您這事要趕我出門了?”
“沒啊,這不看你背得太慢了,給你點誘惑讓你抓緊時間,你難道不想要我獨門煉丹技巧?”
青年鬆了一口氣,“怎麼可能不要!師尊難道不要我傳承下去?”與此同時心中呐喊:讓人加把勁不是這麼誘惑的!
沈令懷點點頭,“得傳下去,畢竟這也是我師尊的絕學,要是傳不下去,那這煉丹技巧得多可憐。所以,乖徒兒,加油!”
“我一定不負師望!”
聽著這斬釘截鐵的回答,沈令懷終於露出欣慰的表情。像他們這種看過太多人情世故且半步入土的人來說,對待後輩從不會苛刻,甚至偶爾會返老還童似的用同輩的話與之交談。
“好了,徒兒去背書吧,為師有點事去做。”
“是。”青年作禮,離開。
沈令懷撥著輪椅慢悠悠地出去,仙尊不住在宅邸裡,而是住在一個客棧。等他送了點客棧老板娘靈石後,就用馭風訣把輪椅托到二樓。
他敲了敲門,等門內之人說了“進”,他才推開門。
江瑜逸站在窗邊,麵容冷清,不似往常一般穿著帶著金紋的白衣,而是一身墨藍色衣服,讓他多了點人情味,顯得不再是那麼高高在上。
“何事?”江瑜逸等了許久也沒聽見沈令懷出聲。
這一聲將那股人情味徹底衝散,沈令懷將內心翻湧的情緒儘數掩藏,“魔修都逃了。”
江瑜逸看著樓下的人聲鼎沸,“逃就逃吧,魔界想要機會,那就給他們。”
沈令懷不會質疑仙尊之意,“那我們還需要呆在這裡嗎?”
“不必,回仙門。接下來你應該專心你的修為了。”江瑜逸的目光從普通人轉移到沈令懷身上,“你若再不突破,氣數將近,無能為力。”
江瑜逸修為極高,自然能看出沈令懷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
沈令懷謝過仙尊提醒,“順應自然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