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神態又放鬆了下來，他露出過於甜膩的笑容，腳步輕快，帶動腳上金環，發出陣陣清脆之聲。

殺了江瑜逸！殺了江瑜逸！

烏昭的殺意幾乎要凝聚為實物，殺了他，天道才不會偏心於人界！就算付出慘痛的代價也要把他殺了！

“江瑜逸”逃不了，當他嘗試用自爆的方式吸引烏昭注意力而讓溫清軒逃離的時候，靈力便已經出現了失控狀態。

“轟隆！”

烏昭想要突襲的魔氣再一次被天雷阻止。

嘖。

他沒想到天道真會不顧後果接二連三地從他手裡保下“江瑜逸”。甚至下一秒，“江瑜逸”整個人都從他麵前消失了，毫無疑問，又是那該死的、偏心的天道所做的。

好！很好！

烏昭低笑起來，滿是深情的桃花眼變得狠厲。

藏著一直沒有動作的江瑜逸將一切儘收眼底，天道的一味包容讓他覺得反常。之後的事情怕就是溫軻所言，“江瑜逸”挖骨給溫清軒了。

不過，經過這一次的進入孽障，他才徹底明白當時在選拔前十的時候，溫清軒為什麼會請求他降罪。

這個孽障是溫清軒對江瑜逸的愧疚產生的，溫清軒覺得是因為江瑜逸救了他，才會有那“氣濁神枯”的命格，才會挖出自己的骨頭。

如果在魔界，江瑜逸沒有救他，那麼江瑜逸很有可能在百年內飛升，而不是被絆住步伐留在這兒。溫清軒覺得是他自己毀了江瑜逸的前程。

哎……那孩子真是……

魔界的畫麵逐漸變白，回到了清冷的山上。

這是？樅凝峰？

來過次數極少的江瑜逸花了很久時間才察覺這是哪座山。

山上很冷，冷得他想發抖。風一吹，還有帶來了陣陣刺痛，是胸口處傳來的。

江瑜逸蹙眉，他大抵又成為了過去的江瑜逸，而且已經把自己的肋骨挖給了溫清軒。

江瑜逸嘗試轉變行走的方向，回到溫清軒的居所，這一次居然沒有受到阻礙，也就是說，他能憑自己的想法做任何事情了，不是必須受製於“過去”。

這倒是個好消息，這樣能方便解開溫清軒的孽障。他入障時間不短了，再拖下去，心魔現，他和溫清軒都很危險。

何況，在外界，江瑜逸仍然保持著外顯的那片靈力霧海，那極為耗費自身靈力，加上溫軻幫忙，應該能撐到結束。總之，行動是越快越好。

他哈出了一口白氣，霧氣讓他的麵容變得有些模糊。

腦海中竟不自覺浮現出師父溫明虛彌留之際留給他的話——“彆救”與“救”，對象均為溫清軒，那為何師父會提出孑然不同的方向？以及最後的“活”是為了輔助“救”而寫下的嗎？

稍微擺脫了沉悶、窒息的屬於“江瑜逸”的過往後，江瑜逸才後知後覺，察覺到相悖的地方，想不通，也無跡可尋。

算了，先不管了，解開孽障要緊。

江瑜逸快速回到房內，果不其然，溫清軒正躺在床上。

好巧不巧，溫清軒已經醒了。

“江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溫清軒望著來人，聲音悲戚。

但這不是對江瑜逸的質問，更多是對自己無法保護自己，以至於連累江瑜逸被改寫了命格的自責與痛苦。

明明不救就不會出事，明明……我隻是溫清軒，是爹爹的兒子，本就不需要為了我而付出自己。

“因為愧疚。”

——因為我想救你。溫清軒聽到這個答案，猛然抬頭，不對，不對，他的回答明明應該是“因為我想救你”才對。

江瑜逸回想起溫明虛被自己的斬邪劍所殺，心裡就忍不住翻湧起錐心的疼痛，嘴中苦澀，“師父……是我殺的，我不想讓師父唯一的血脈也沒了，師娘她一定會怪我的、一定。”

他緊緊抓住溫清軒的肩膀，指尖發白，“溫清軒，無論怎麼樣，你都要活下去，好不好？……答應我。”

“我……”溫清軒在數年前就“看”過江瑜逸口中殺了溫明虛的場景。

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