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紛紛揚揚飄落,靜謐無聲的落在散發飄渺白霧的水麵,沒有凝聚的極寒與溫暖相觸,不留一絲痕跡的融入一眼望得見底的溫暖水中。
雪越下越大,像白色精靈從天空直直墜落而下,其中一隻落在一個女人長而略微向上卷曲的睫毛上。
珠世站在回廊邊,一些雪落在她身上,她許久沒有反應,眼睛也沒眨一下,就這樣用更加深邃空洞的眼睛注視著前方的虛空,她的一隻手習慣地抓在胸前掛著的石頭上。
這是她吞噬了無慘後養成的習慣。
“大人,最後一個泉眼即將練成,最晚在七天後。”一隻鬼悄無聲息出現在珠世身後的陰影裡。
聽見身後的動靜,珠世沒有動作,連眼睛也沒有眨動,像一個固定在原地精致無比的娃娃。
她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柔:“加快進度吧。”
她已經等不及了…
她的孩子……
從地獄歸來的孩子……
她會一如既往的照顧他,一如既往的……愛他。
這一次,她一定會看著他長大。
…………
“小心了!”
訓練用木刀相碰的聲音響起,迅捷又利落萬分。
訓練場上兩道矮小的身影對峙著,木刀間隔在他們中間。
較高的身影看上去也隻是一個十歲男孩的模樣,他的雙手緊緊抓著木刀刀柄向下劈砍,胸口快速起伏,火焰漸變色的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兩頰。
但很顯然,另一個五歲的男孩更加遊刃有餘。
緣一認真的注視著自己的對手,呼吸都沒有急促一點,輕鬆擋下攻勢。
木刀摩擦的聲音並不刺耳,在戰鬥中的每一次吐息,都會帶來新的破綻,而這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緣一的眼中。
在某一瞬間,看見那條代表空隙的線,緣一手上發力。
一柄木刀被挑飛,在空中回旋,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十歲的男孩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用手擦去額頭滴落的汗珠,不甘心地盯著緣一叫嚷著:“可惡!又輸了,不行,我的日常練習還要在加重!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輸了!”
“你給我等著!”
緣一完全沒有看出這是彆人不甘心的話語,用那張平靜的沒有一點汗滴的臉,正經回答:“隨時恭候。”
這句話一出十歲男孩的臉噌的紅了,他感覺自己被小看了,張開嘴卻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因為對於這個比自己小五歲的孩子,他確實弱的有點難堪。
十歲男孩攥緊拳頭,低頭悶不作聲的離開了。
加訓!馬上加訓!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打過緣一!
與男孩擦身而過,並且沒有得到對方理睬的煉獄仁壽郎摸著頭,帶著爽朗的笑容出現在訓練場。
“緣一,辛苦你了,我家的臭小子給你添麻煩了。”
十歲男孩是煉獄仁壽郎的兒子——煉獄敬壽郎。
現在的煉獄仁壽郎已經三十多歲,在這個時代,並且還在鬼殺隊中,都算長壽之人,他早就開始著手培養自己的兒子,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還能有個臭小子接替他。
“沒有什麼麻煩,我很喜歡與敬壽郎比試。”緣一搖搖頭,他說的自然是真的,他喜歡在刀劍相撞聲中感知到的東西,這些東西他在觀看鬼殺隊成員的比試中也有感知到。
他看見了,鬼殺隊的刀劍中韻涵的東西與兩位兄長的有相似,卻更複雜更濃烈,像是在冶煉中的刀劍與沉重鐵錘的碰撞,在火燒金鳴中磨煉。
當他第一次在鬼殺隊中聽見刀劍錚鳴,他的身心開始沸騰,如同置入火爐中的鐵塊,他被深深吸引了。
他的思緒流過許多無法捕捉的畫麵,每一幅畫麵都有一棵閃爍著夢幻色彩的紫藤花樹,樹乾是沒有陰祟的紅,是不甘熄滅的火焰。
這些,他都暫時無法理解,但毋庸置疑的是……
他明白了,他屬於這裡,屬於鬼殺隊,他終將歸葬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