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門 天灰蒙蒙的,月亮還掛在……(1 / 2)

天灰蒙蒙的,月亮還掛在碧藍色的天空,雨水剛停,從屋簷滴答下窗台。

破落的院子裡四處都沾染著水汽,一絲絲彌漫到窗台,模糊了屋內搖曳的燈火。

蘇秉文坐在一麵黃銅鏡前,他身上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柔軟的墨色長發披散在肩頭,盯著鏡子裡的人。

仔細的端詳著。

很久都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自己的容貌,在上一輩子,他死去的那會兒,被那群歹徒毀掉了臉。

依稀還能感覺到臉頰上冰冷的血液流淌過的真實痛意。

風從窗外吹進來,將額前的碎發吹開。

背後蘇瑞的手輕輕的搭在男人的肩膀,她從黃銅鏡裡看著蘇秉文的臉,眼眶忍不住紅了。

男子已經描過眉,纖細修長的柳葉眉將他的眼型襯托的愈發嫵媚,眼尾下桃紅色的胎記隨著眼睛的轉動,鮮活又漂亮。

一張白淨的臉上未施粉黛,淡淡的粉色卻散開在臉頰兩側,唇型漂亮,是淺色的粉。

從喜服的領口延伸出來的是一節纖細白嫩的脖頸,上麵掛著細小的喉結,每一處都透著致命的誘惑力。

“您幫我束發吧。”蘇秉文通過鏡子和女人對視著,他的雙手很安靜的搭垂在大腿上,呼吸綿長。

“我是去過富貴日子,您哭什麼?”

聲音故作輕鬆,他轉過身抬手去擦女人臉上的眼淚。

屋裡又響起了細碎的哭聲,女人嗚嗚咽咽,不停的搖著頭。

“我不想你委屈自己…這腿我不治了…”

“這婚,咱也不結?”

聲音落下很久,蘇秉文才輕輕彎了一下唇。

“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怎麼可能說不結就不結了?”

“我沒有委屈自己。”

他輕輕安撫著女人的情緒,上抬著的眼睫摟著旁邊搖曳燭火的光。

外麵的天氣漸漸明亮,幾乎是在短暫的時間內瞬息萬變的。

或許,馬上就會亮透。

而那一行吹著嗩呐,打著鼓的隊伍就會到來。

“是我自己想要過那樣的富貴生活的。”

蘇秉文將女人抱進懷裡,輕輕順著對方的後背。

“沒有任何人強迫我,您沒必要愧疚。”

從破落的院子裡,時不時傳出男人低聲哄著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飄出來,才終於將蘇秉文的一頭散發束好。

發間插著一隻金簪,中間嵌著一枚圓潤的碧綠色寶石。

將整張小巧的臉裸露出來,愈發讓人忍不住想要占為己有。

或許,回眸一笑百媚生的。

不一會兒,破落的院子外邊響起了劇烈的嗩呐響和敲擊大鼓的聲音。

那喧囂熱鬨的音樂由遠及近,在院子外停住,蘇秉文站起身來,他側頭望了一眼。

月亮已經褪去,太陽漸漸往上爬,陽光補充了西邊的一片天地,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填補完整片大地。

他漂亮的墨色瞳孔映照著不斷晃動的光線,隨後逐漸堅定。

這就是他要走的路。

他要做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快活,他要笑到最後的。

*

打開大門的時候,恰巧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傅君屹聲音裡帶著點不可置信。

“您娶的那位?”

蘇秉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無意的,但他知道自己絕對是故意的。

開口的聲音帶著點笑。

“老爺,您來了…”

背對著他站著的傅君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褂,聽見聲音後脊背突然繃緊。

然後僵硬的扭轉著脖子,視線不可置信的落在蘇秉文身上明亮的紅色喜服上。

瞳孔極致收縮,唇微微張開,傅君屹臉上的表情太過於誇張,被震驚的石化在當場。

看著笑靨如花的蘇秉文,和那位唇角帶笑的傅老爺,一瞬間有一種被蒙在鼓裡的欺騙感。

這兩個人把他當猴耍!

“我不同意!”

傅君屹像突然發了瘋一般,幾步衝上去,一把抓住了蘇秉文的手腕,將對方一把拉到跟前。

眼神直勾勾的,眸子中藏著一團火。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的?你是為了報複我?”

“報複我有必要作踐你自己?”

握著蘇秉文的手不斷的收緊,在對方吃痛的微微皺起眉來的時候,傅君屹想伸手去摟對方的腰。

手指還沒有碰到,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從自己的臉上迅速蔓延開來一股痛意。

蘇秉文毫不留情的抬起手,給的巴掌又快又狠,他的眼尾因為方才的疼痛而有些泛紅。

聲音在周圍喧囂熱鬨當中格外清晰的飄出來。

“請傅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甩下這句之後,他將視線投放在傅老爺臉上,表情嚴肅又認真。

“老爺…”

明目張膽的告狀。

傅成河清了清嗓子,他方才還有的一絲愧疚在此刻消散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