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四處彌漫喧囂的人聲,空氣中縈繞著飄散不去的煙味,茶盞往上蒸騰出熱氣。
傅君屹抬手支持著太陽穴,他總覺得眼皮在瘋狂的跳動著,隨著他轉動桌上酒杯的動作,旁邊突然開口。
“傅爺最近和那位洛少爺關係可是和好了?”
突然提到洛唯昭,傅君屹轉動杯盞的動作頓住,指尖輕輕敲擊著杯口。
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到底多久沒見過洛唯昭了。
曾經自己總是巴巴的湊到那戲院去,就為了見到這心心念念的人,現在已經許久未見,竟然沒有一絲的想念。
反而,所有的心思都被蘇秉文給奪走,開始圍著那個人轉……
簡直奇怪!
見傅君屹沒有接話,旁邊的紈絝挑了一下眼尾,繼續道。
“聽說現在那洛少爺可是風光無限,直接接管了那戲院的事務,成了真正的一把手。”
“要說從雜役坐到如今這個位置,我還是佩服他的…當然,這也是免不得彆人的提點…”
提到彆人這兩個字,那人故意加重的語氣,接著看向傅君屹的臉。
男人麵無表情,隻是在提起那兩個字時微微皺了下眉。
“那又怎樣,現在不還是乾些討好人的事…”
他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倒也聽不出到底指代的是誰,所說是洛唯昭還是蘇秉文都不得而知。
怕是隻有傅君屹才是心知肚明的……
說到這個地步,其他人也不好接話,傅君屹將手中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片刻後,開口。
“你們說,如果對一個人開始額外關注是怎麼了?”
他的聲音才落下,旁邊突然笑開來。
“你說你關注蘇秉文嗎?”挨著他醉醺醺的男人笑著開口。
他一眼就能瞧出傅君屹的彆扭了,這些日子裡對方的一舉一動他清清楚楚看在眼睛裡,為誰所思,為誰所擾,簡直不要太掛臉。
突然被拆穿,傅君屹沉默下來。
他不說話,周圍的人又嘻嘻哈哈的開口。
“本來一開始他是跟著傅少的,怎麼就平白無故被你家爹給娶了去?”
有點挑撥離間的味道。
傅君屹雖然知道這些狐朋狗友的目的,但確實心裡還是有些不大高興的。
他突然回想起前段時間傅老爺似有若無的點撥,那時候他傻傻的還被蒙騙在其中。
越想越氣,手指情不自禁攥緊了手中的酒杯。
在周圍紛雜的人聲當中,突然包廂的門被一把推開。
一群黑衣人在一瞬間湧進了偌大的包廂當中,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裡麵原本談笑風生的紈絝們大驚失色。
領頭走進來的男人畢恭畢敬的朝坐在主位的傅君屹鞠了一躬。
“少爺…”
這人傅君屹認識,是傅成河最近的得力手下,專門派給的蘇秉文,為了保護那位的安全。
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是不是也指代著蘇秉文也來了?
傅君屹腦子還有些不清醒,他不知道怎麼今天一大早便來了這酒樓,喝的醉醺醺不說,還憋了滿肚子的氣。
看見來人,他往對方身後瞥了一眼,並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隻聽見對麵那黑衣男子開口。
“蘇先生請少爺去碼頭一趟…”
說是說“請”,那男人抬手揮了兩下,身後呼啦啦的一圈人圍著傅君屹,將人雙手雙腳抬起。
頂著所有紈絝目瞪口呆的視線,強行架走了那位鼎鼎大名的傅大少爺。
那位“金枝”嘴裡還罵罵咧咧。
“你們做什麼?你們現在就已經成為了他的走狗?”
“我會走路,你們把我放下來!”
“我爹知道嗎?他允許你們這樣做?”
“…蘇秉文真的是被慣的無法無天了!”
也許是醉酒的緣故,嘴裡的話愈發的多,埋怨儘數傾瀉出來,一路發泄到了碼頭。
傅君屹被關在車裡冷靜了很久,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了悠然自在坐在碼頭前的男人。
頭上打著一把油紙傘,旁邊站著的黑衣人畢恭畢敬,蘇秉文不知道從哪裡尋來了一個板凳,叼著二郎腿坐在那兒。
無聊的拖著下巴,漂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卸貨的工人。
指尖輕輕的點擊著側臉,聽見背後汽車的聲音,也隻是平靜的挑了一下眼尾。
傅君屹是突然升起的狼狽感。
特彆是看見對方那一雙眼睛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瞬間不敢下車。
但奈何這群胳膊肘往外拐的下人已經完全不將他這位少爺放在眼裡,直接將人從車裡揪出來。
狼狽的押到了蘇秉文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