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今顏沒再逃課,過分安分,引得林善閱還以為她轉性了。
“怎麼?跟小嬌夫鬨矛盾了?今天不貓他那兒啦?”林善閱窩在堆滿靠枕的柔軟沙發上,指尖鬆鬆夾著煙,繚繞的煙霧嫋嫋上升。
“沒,”葛今顏倚靠在窗口,拎著鳥籠,逗弄籠裡的金絲雀,懶得理會林善閱的調侃。
她回憶起那天的尷尬場麵。
該死的,怎麼就以為他在偷拍她呢?
不,不是她的錯。
全怪他那時拿手機的角度正巧對著她的臉。
任誰一眼看了都會覺得在偷拍吧。
顧知衡清澈的琉璃眼詫異地眨著,明白她的意思後,眼神憋著笑意。
遞來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購物軟件的界麵。
葛今顏很久沒有這種說不出話的體驗了。
即便是被紀西澤抓住逃課的把柄、被迫給他按摩,她都沒這麼窘迫過。
林善閱翻了個身,“那你這些天規規矩矩的是屈服於紀西澤了?”
葛今顏輕哂,“他沒那本事,你生日之後,就是校慶舞會了,身為學生會會長,我很忙。”
林善閱恍然,順著葛今顏的話思索起夏季舞會來,“今年你還要和外部生代表一起?”
“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林善閱哼笑一聲,“為了政治正確,你還真是挺努力的,慈善家啊,明年我都不用特意問了。”
“外部生代表這個詞,不要再說了,副會長辦公室就在隔壁,讓秦修弈和其他外部生聽到了不好。”
“聽到就聽到唄,他們能拿我怎麼樣?”林善閱不以為意地撥弄著胸口的頭發,“我生日的時候,把小嬌夫帶來玩兒唄。”
葛今顏張口回絕,“他沒時間。”
“欸,你問都沒問就替人推了,簡直是專斷獨行葛霆翻版,葛霆二代。”
葛今顏眉頭擰起,深吸一口氣,“他要做兼職,賺錢貼補家用。”
“那敢情好啊,他可以在我的生日宴上做侍應,除了工資還有豐厚的小費。”
林善閱饒有興致地支起臉頰,堵死了葛今顏的話,“這個兼職報酬豐厚,你不問問他,怎麼知道他不願意來呢?不然就是你在心虛。”
“心虛什麼?”
林善閱狹促一笑,“誰知道呢?你爸也總不帶你媽出席宴會。”
葛今顏沉默著掛起鳥籠,淡了逗弄的心思。
“說實在的,你媽天天待在家裡不無聊嗎?”
“你要是心疼,可以住我家每天陪她,反正你學不學習沒有區彆。”
林善閱知道葛今顏這是不高興了,按滅煙頭,嬉笑著去勾她的胳膊,“行啊,我住你家白天陪你媽解悶,等到半夜偷偷去把你哥的房間一把火燒了,這怎麼樣,夠義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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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殘餘的燥熱到太陽落下後漸消,夜晚時分驟然變涼,冷風穿葉而過,枝葉發出簌簌聲響。
葉安撫摸著奧斯卡順滑的皮毛,幽幽哼著不知名的晚安曲。
貓瞳不斷閃爍,像某種隱秘的訊號。
葉安從口袋中掏出一塊銀質懷表低聲囁語:“時間到了。”
她戀戀不舍地低頭蹭了蹭奧斯卡毛茸茸的腦袋,“晚安,奧斯卡。”
——“祝貓貓和主人今夜都會有個好覺。”
年長的傭人在玄關擦拭打掃,抬頭瞧見葉安進來,見怪不怪地問她:“又去後花園了?”
葉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擦布,“這裡我來擦吧。”
“哎,我就這麼一問,知道你是做完了手裡的活兒才出去的,晚上就已經讓你替我準備茶水了,哪好意思再讓你來替我。”
傭人推脫了兩下,擦布還是到了葉安手裡,“時間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也不多了,我來就好。”
葉安含笑和她道彆,等人走後,她粗略快速地打掃完玄關,拿起抹布走到樓梯處,擦起了扶手。
一直擦上二樓,擦布展開沒沾灰塵,顯然這裡已經有人擦拭過了。
但她毫不在意放下手裡的抹布,掏出懷表看向時間。
9:45
隻有15分鐘。
葉安悄聲走向紀西澤的房門。
沒有敲門,沒有問候。
擰開把手直徑走了進去,房間靜得落針可聞,她沒有刻意放輕腳步,每一步都有著放肆入侵的意味。
而房間主人靠在床頭,安詳地合著雙眼,淡淡的眼睫陰影落在常年沒有血色的臉上,如果不是胸口在均勻起伏,簡直宛如一尊了無生跡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