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呈不放心,還是跟著觀朣來了警局。
筆錄做到一半,觀朣的情緒愈發激動。她被迫回憶著剛才的一切,即使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儘可能事無巨細地將每處細節告訴警察。可當警察一遍又一遍地向她確認那兩人怎麼纏住她的手腕腳腕,怎麼粘住她的嘴,在她暈過去做了什麼,她反問暈過去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過一會兒問題又回歸到這幾個問題上時,她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男警則是冷冷地看著她,讓她冷靜一點,不要情緒用事。
過了一會兒,男警出去,進來一名女警。
女警坐在她的身旁撫摸著她的後背,像個大姐姐一樣。
觀朣再次重複剛才的回答,不過這次不想剛才那樣條理清晰,這次就像是受到委屈回家向媽媽訴說一樣語無倫次。
她說到以前幫忙刷卡的建築工人視而不見,說到路過的男人被逼而退,說到恐慌症發作像溺水一般暈厥。
說到後麵,她再次沒忍住哽咽起來,女警靜靜地聽著,溫柔地詢問,問到最後,女警的眼睛濕潤。
筆錄很順利地結束,女警放下筆,擅自抱住觀朣。
“嚇壞了吧。沒關係,沒關係的,我們會幫你的。”女警的聲音猶如春風絲絲縷縷地飄進觀朣的耳朵裡。
觀朣顫抖的身體逐漸平複下來。
成呈握著手機,在外麵等,聽到裡麵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站起來。
裡麵的人推門而出。
觀朣和女警一起走出來。
觀朣離開之前,女警仍是不放心地拉住她,眉間遊轉著溫柔,語氣輕柔地再次詢問:“做一次心理疏導吧,用不了多久的。”
觀朣笑著搖了搖頭,她要是個膽小的人,是不會選擇法學的。隻是剛才那位男警太過咄咄逼人,讓她情緒有點崩潰而已。
現在經過女警的安撫,她已經平複下來,心裡那朵烏雲也就此煙消雲散了。
從警局出來,外麵的天色已經儘暗了,地麵潮濕,雷陣雨已過去。
隔日,觀朣收到導師的電話,按照要求來到學校教務處。
觀朣麵前坐著院領導和係領導,她和劉今的導師也在其中,不知道為什麼,觀朣對這樣的場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院領導和係領導互相推諉著,觀朣看著眼前的領導們,桌下的雙手不自覺緊握。
她是從家裡來學校的路上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經消防員檢查,她們宿舍昨晚失火,源頭則是她本科時買來煮方便麵的小電鍋。
平時用完,她都會拔掉線源,好好收拾起來的。
前幾天或許是因為心情低落,忘記這回事兒了。
片刻後,係領導清了清嗓子,沉著嗓音開口:“學校宿舍條規寫得很清楚,宿舍裡不能有違規電器,你是本校的,大一的時候學校還專門開過講座的,不應該啊。”
係領導適時的停頓,微挑了一下眉,語氣似笑非笑,“你怎麼想的,買個鍋放在宿舍裡,是飯堂的飯不好吃?要是有這方麵的困擾,你可以在學校後勤處反應,我們都會解決的。”
觀朣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係領導的話就像玫瑰,擺在台麵上是妖豔美麗的花朵,而她隻看到了充滿尖刺的根莖。
“要是宿舍沒人還好說,現在有人進醫院了。”係領導蜷起手指,用指節在桌上扣了扣。
觀朣心下一驚,她是法學係的,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默了默,再抬起頭時,語氣有些發虛,“我走之前關了插排電閘的。”
“彆說這些,現在說的是你用違規電器的事情。”係領導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他提高了聲音,眉頭也緊緊蹙起。
觀朣被係領導突然提高的聲音嚇得聳肩,她沒頭沒腦地再次強調:“可是,我真的關了電閘的。”說完,觀朣就後悔了,不過除了這句,她真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不是在推卸責任,隻是想搞明白為什麼會失火,總不能是平白無故地自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