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有我呢。”
觀朣的報告結果顯示有兩根肋骨和上次骨裂的剛恢複好的右胳膊骨折,其他並未見異常。
現在她已清醒,不用母親陪夜。李芳玉卻不依,說什麼都要留下來。
觀朣沒辦法,讓瘦小的李芳玉睡到床尾,兩人頭腳交錯將就一晚。
隔日觀朣需要打石膏,她趁著母親去找醫生的間隙拿出手機,撥通了李玥的電話。
電話的提示音每響一聲,她的心便提起一分,就在電話快以電話無人接聽收尾時,李玥疲憊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裡。
“喂,觀朣。”
“上次在學校食堂,你說讓我最近像個烏龜一樣趴著,說的是學校調查我考研成績的事情嗎?”觀朣直奔主題。
那邊似乎有些疑惑,“啊,你不知道嗎?”
觀朣不知怎麼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她繼續問道:“我能問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嗎?”
“就是我們見麵那天早上啊,大概十點吧。”
李月打了個哈欠,說起話來含糊不清,觀朣卻聽得清清楚楚。
觀朣怔住,那不就是陳祝接她那天早上。
當時她從車上下來,坐上出租,陳祝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導師分明在聊天框內告訴她要去出差,人不在學校,當她因為觀建國那條威脅短信來學校,和成呈在圖書館頂樓聊天卻發現一起從學府樓出來的陳祝和導師。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她還以為是昨天……
“謝謝。”說完,觀朣掛斷了電話。
她垂首看著手機,突然自嘲地笑出了聲。
她被學校調查成績的事情,導師知道,陳祝知道,成呈知道,就連不在學校的李玥都知道,彆人甚至可以拿這件關乎她去留的人生大事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話在酒桌上取笑,然而她本人卻不知道。
她放下手機,突然覺得天空的明暗也不由太陽來決定,有一瞬間她在想是不是陳祝才是對的。
陳祝提著保溫桶進來時,觀朣正閉著眼睛。以為她還在睡,他輕輕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
剛要坐下來,就見觀朣正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眼裡絲毫沒有剛睡醒的朦朧之意。
“什麼時候醒的?”陳祝四下望了望,又問,“阿姨呢?”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的?”觀朣祈求的望著陳祝。
陳祝一滯,他坐下來,深吸了口氣。
“刑法上規定,入戶搶劫,會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陳祝緩緩開口:““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觀朣的瞳孔驟然緊縮,隨後倔強地回答:“是,我沒有權利和人脈,但我依舊可以保護自己。”
本以為陳祝又要反駁她,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辯駁的準備。
陳祝卻說:“你做得很好,可是明明可以不用受傷的。”
觀朣深深地歎了口氣,像是獨自一人漂浮在海上一樣,絕望地說:“他是我爸,為了保險起見,我不得不這樣做。”
觀建國被拘留那天,她把那隻包換成現金,整整齊齊地捆綁起來,並給觀建國留下信息,為的就是觀建國一次性拿走。
觀建國從拘留所出來給她發短信,威脅她去找導師和陳祝。
他想聲東擊西,以為這樣她就會把全部注意力放到導師和陳祝身上。
不過他忘記一點,子女看父母比父母看子女更清楚。她是他的女兒,和他在同一個屋簷下近二十二年,怎麼會不了解他的這些小把戲。
她每天都在家裡等他,如果他來,他會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假意製止,然後放他走。
接著她順理成章地報警,拿出監控錄像告他入室搶劫,順利的話他的後半生將會在監.獄度過。
不過她沒想到他會在她不在的時候來。
“昨晚導師和我通話,讓我指導你的論文,我沒忍住告訴他你的事情。”陳祝頓了頓,留意她的表情:“你放心,會有你想要的結果。”
提起導師,觀朣又問:“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陳祝沒有深想她說這話的意思,以為她在下逐客令,淺笑道:“你想聽什麼?”
觀朣沒有說話,提起一口氣,心卻涼了大半截,“學校調查我考研成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都知道。”
陳祝愣了一下,默了默,“是。”
“那你這次想怎麼做,你會用你父親的人脈,還是母親的權力,”觀朣突然輕笑一聲,“差點忘了,你自己也有人脈和權利。”
“不會。”陳祝說得斬釘截鐵,“不論這次是什麼結果,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求一個公平。”
觀朣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他,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倏地,她感到鼻頭一酸,眼前的他變得模糊,她伸手抹掉眼淚,再次看向他,眼前的他又變得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