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吊人 單戀(2 / 2)

“啊,也不是不行……”

“逗你的啦!彆當真!”說話的功夫,符澤川已經握著簡易長矛向犧牲者“頭”上的膿包戳去,伴隨紮破氣球的脆響,從那裡噴濺出了大量的乳黃色漿液,提前預料到這一點的他提前向後撤去靜觀事變,隻見怪物那雙赤腳踩在自己的臟液中,除了失衡得差點跌了一跤外,似乎並無大礙。

“看樣子下麵的頭才是真正的頭呢!”二十二號自然不會放過符澤川製造的破綻,趁犧牲者重心不穩之時伏下身子,腳踩其臟液減小摩擦,直接從怪物身下滑了過去,途中用園藝鏟狠狠對著那副羊首與大胯的相連處剜下了一大塊肉。

“我覺得你在開黃腔,但是我沒有證據。”經這麼一輪試探,符澤川眼前的怪物圖鑒上也終於迎來了一次大更新:

【單位名:犧牲者。罪狀:饕餮客。戰鬥技能:膿包破裂。抗性特征:弱穿刺,弱揮砍。死亡臨界:0。理智懲罰:無。構建者:???】

……構建者?符澤川盯著那最後唯一未被解鎖的條目,總感覺應該彆有深意在其中。

“當心!!”二十二號忽然警告道,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隻見犧牲者那明明已經癱倒在臟液中的軀體突然猛烈抽動起來,羊首猶如射箭一樣刺出那鞭子般的長舌,精確地夠到了符澤川的左腳腳踝,在那上麵纏了三圈,牢牢綁死。

“……呃?!”一股血肉消融似的劇痛滲入骨髓,對此毫無防備的符澤川第一反應是去抓長矛,但長柄武器在這種情況下顯得非常尷尬,根本解不開束縛,而“反倒不如直接向怪物投擲過去”的想法剛起,那條受傷的腿便直接一軟,連帶他整個人倒到地上,長矛也掉到了一旁。

“休想……得逞!”二十二號衝刺過來,卻打了個滑,他整個人都在臟液中滾了一圈,臉上,衣服上到處裹滿了臟汙,但青年並不在意。

一把抓住羊首黏糊糊的舌根,他的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園藝鏟的尖銳端用力向下刺去,一下舌頭就被豁開了一半,隨後又是毫無猶豫的另一次,這回他徹底切開了舌頭,也完全打開了鮮血的閘門。

犧牲者在它的臟液與血液之中掙紮著,乳黃色與嫣紅色彼此交融,青年拎起那小半截斷舌叫整副羊首正麵朝上,一腳踩下去,終於結果了怪物邪惡的性命。

“靠……”

扯開破碎的褲子布料,受傷的小腿部分,皮膚以下顯現出了駭人的隆起,符澤川咬緊牙關,將手指探進了傷口中,一把給鑽入其中的異物直接生拔出來,這才發現那條舌頭其實是中空的,內部是一圈又一圈緊挨著的細小尖銳的牙齒,估計這玩意兒就是靠那個來吸血的。

“你沒事吧?我本來想這麼問,但怎麼看你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呢。”二十二號為他獻出了自己的一邊肩膀。

“有股腐蝕一樣的痛感,隻能說我為這頓飯實在付出太多了。”符澤川不僅腿上疼,還覺得眼裡一酸。

“你是被疼哭了嗎?”

“才沒有!彆、彆看我!”

一生要強的瓷城男人。

“媽的,我還以為,還以為死亡臨界0是受到致命傷就直接會死的意思呢,結果原來是他媽‘擁有最低死亡臨界點’的意思?還非得再補上一刀才行??!”為了轉移注意力,符澤川大聲嚷嚷著。

仿佛是為了配合他,那怪物圖鑒不僅又自發更新了,而且還自己主動地跳到了符澤川眼前。

【戰鬥技能:膿包破裂,水蛭吸血。】

“得了得了!知道你還會吸血了!關掉!給我關掉!”

“……哈哈。”兩個人跌跌撞撞,一步一個腳印地向校舍外走,雖然一個臟兮兮一個破破爛爛,但至少,自此可以時刻感受到彼此的重量與體溫。二十二號輕輕笑著,像追憶起了什麼,“往好處想,這條路上再無威脅,以後我們可以經常見麵了。”

“對!我能每天上你那兒蹭飯了媽的!”

一直狹窄的走廊難得路過一個寬敞而開放式的房間,二十二號往邊上看去,那裡是一座小型教堂,一具已然褪了色的生命神崔格拉芙塑像高高懸掛於幾排長椅之上。兔頭章魚身,同時擁有雌雄雙性性征的神明仿佛是在居高臨下漠視著眾生。

“大祖母請拯救他”,“大祖母請寬恕他”……牆壁上的諸多字句與請願皆被一道又一道紅漆掩蓋,最終隻剩下唯一一句,如無聲的怒號般永遠刻入進了崔格拉芙的塑像裡:“大祖母不會放過他,能救他的就隻有我了,願緋紅女爵與我們同在。”

個頭小小的修女們在長椅上彼此依偎,低頭進行著永無止境的禱告,溫和的光從彩窗中灑下,恍若垂憐,將已化為乾屍的她們包裹。諷刺的是,縱使早已背叛了最初的信仰,神明仍予她們以慰藉。

潮濕,腐朽與香料的氣味飄來,這個地方讓二十二號感到悲傷,他們不能再在此停留一刻了。

走廊儘頭有一道破口,刺眼的光芒從外麵湧進。

他們沒再多言,直至步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