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把這件事和其他任何人說。我已經有了一個揪出代行者的計劃。”秦天璿擦拭著額間生出的冷汗,“代行者之所以行蹤難定,是因為有審判庭中無形的規則在前為ta作掩護,那我們何不選擇出手乾涉這種秩序呢?”
符澤川停下了飛快運轉的思緒,將視線投給了她。
“毫無疑問,那個白裙女生在這裡起著一定作用,而我也知道她的弱點,興許能借此除掉她,部分審判庭的規律就也隨之遭到破除了。”秦天璿道,“而與此同時,我為宿舍那些人製訂的門禁便會派上用場,先在每間房門底下係上一條細線,然後隻要讓巡邏的方杉暫時離開一陣,故意賣個破綻,事後就能找到是誰耐不住性子跑了出去,那個人便無疑是代行者。”
相當明智的做法,同樣,這也是僅有秦天璿能夠實行的計劃,隻要運氣站在她那邊,就可以同時滿足【找出真相,揭開謎底】與【最終答案將服從多數人的意見】,讓所有受考驗者滿足通關條件。
然而……真有這麼簡單……?
符澤川腦子裡還是縈繞著江蘭的言外之意以及【團結合作,同舟共濟】中的古怪。如此強烈的違和感卻無法被清楚表達,簡直就像泅於沼澤之中,寸步難行的壓抑。
“我會幫你的忙。”符澤川說,“具體要怎麼做?”
……無論如何,走一步看一步也要比什麼都不做要強,若從江蘭的行為中真能看出有什麼苗頭,他仍可以見機行事,從中作梗整個瓦解掉秦天璿的計劃,再以此為由與江蘭結盟。
“白裙女生正被其他學生孤立與霸淩,我們可以給它再澆一把油。”秦天璿權衡了一切利弊,然後回答他。
“然而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嗎?”
“我不清楚,就信任彆人這件事上我也算不上熟手。但,就僅限這一次。”符澤川說,“就這一回,你我都管好自己,也不算多難吧?不願意的話,以後還能接著井水不犯河水。”
“……嗬,這可再好不過了,我也不想跟一個殺手混得太近。”
符澤川伸出拳頭,秦天璿則是往那上麵握了一下,而不是碰拳。這場合作,從開始起就注定是要雞同鴨講。
“我還會去找其他人幫忙,兩小時後,我們再回到這間教室來查驗結果。”
秦天璿這就要往宿舍方向走,剛出門,卻正好撞上了急急火火跑過來的莫英。
“呼……總算找到你了……宿舍那邊出事了。”莫英雙手扶著膝蓋,氣喘籲籲,“方杉,他在剛才……試圖猥褻麗莉,還打傷了阻攔的歌霏和林柏宇……他們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他們,正需要你。”
“……什麼??!”
符澤川也跟著出來,兩人相視了一眼。
【早晚你會為你那半吊子的能力付出慘痛的代價。】
預言總是實現得這麼令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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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亂而沉重的腳步聲,等待宣告的計劃,心急如焚,止不住地去想,這些人怎麼會如此的不爭氣?
哭聲,在秦天璿趕到宿舍之前就傳入了她的耳朵。當看到那幾張才認識不久的臉時,她停下了奔跑,轉而平緩地走向糾紛的中心。
任芮歡撇著嘴看著她,她那女伴沒有眉毛也沒有表情的臉看起來十分可憎。歌霏流著眼淚衝過來拉起她往前,那隻手冰冷而潮濕,一定用來擦過鼻涕和眼淚,也令人心生厭惡。董耘整理著圍巾,用一種使人感到窩火的神情看著她。江蘭用手指卷著頭發玩,純粹看熱鬨的模樣讓她恨不得扇上一巴掌。
終於,見到了受害者,通過敞開的宿舍門,可以看到衣衫不整的麗莉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摩卡在身邊安慰她。
林柏宇還擋在要進門的方杉麵前,後者看到她來了,反倒一副輕巧。
“你不再能進去了。”林柏宇高聲強調道,左臉上多了一塊淤青。
“我隻是去拿我的衣服。”方杉確實光著上半身。
於是葛洛麗婭從林柏宇胳膊底下鑽進去,真的把那件衣服宣泄似地團了團丟到方杉頭上。儘管語言不通,可她既不瞎又不聾,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套好了上衣的方杉無言地向葛洛麗婭做出一個怎麼你也跟我對著乾的動作,換來的是對方一個鬼臉。
“這是怎麼一回事?!”秦天璿咬著牙問他。
“就,如你所見。”方杉的語氣沒有帶著半點愧疚,“我就像你吩咐的那樣結束了守夜,而就在那時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有些人就是注定無法為這個集體獻出任何力量的。”
秦天璿幾乎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所以我強迫她用‘服務’來換取食物與安全,又有何不可呢?除非她想讓你寫下她所占有的一切資源。”
一股天旋地轉般的惱怒與無力同時席卷而來,秦天璿明白如何控製一群手無寸鐵的人,卻沒法控製像符澤川那樣的獨行俠,像孫乾丞那樣獨具慧眼的學者,以及,像方杉這樣,真正有能力去推倒她的暴徒。
他願意屈從於她的統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從她的統治中汲取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