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 三姓家奴(2 / 2)

“救命啊啊啊啊——!!!!”

熟悉的聲音,不是任芮歡還能是誰呢。

“嘖。”符澤川大拇哥朝那邊一撇,“說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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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惡魔附體了!!絕對是被惡魔給附體了啊——!!!!”

眼淚溶化了任芮歡的眼影,在她臉上留下兩道黑色的淚痕。剩下的人們,除了依然失蹤的小A外,都聚集在宿舍區的那條走廊上,聽她把整個事件娓娓道來。

原來當變故發生的時候,任芮歡正和女友在菜地裡收集食物,遠處山火的煙熏味讓她們本能地想要躲進室內,可不知怎的女校正門竟被上了鎖,於是兩人一拍腦袋就去造訪了那座恢宏的尖頂高塔。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做出那種危險的舉動來……”任芮歡囁嚅著。

“恐懼症狀。”莫英為她解釋,“你的症狀是害怕失去關注,是它在暗中催使你去冒險,做出一些可能令我們‘刮目相看’的事情。”

歌霏遞給她紙巾,待冷靜一會兒,任芮歡繼續了她的講述。

“那裡麵除了噩夢以外,什麼都沒有。”她不自主地打起了哆嗦,“燭台,魔法陣,一群套著黑袍的女生圍成一個圓,然後,我看到,我看到……”

心裡麵歎了聲氣,符澤川又把一杯水送到她的嘴邊。

“……謝謝。咕嘟——我看到,魔法陣的中心是幾顆被砍下來的人頭……我尖叫出了聲,我真不應該那麼做的,我們想逃跑,但最終她們抓住了她,我想去救她,卻已經晚了……”

任芮歡轉著眼珠,符澤川知道她在最後那句上撒了謊。

“當我再找到她時,她就好像從頭到尾都徹底變了個人,借著燈光,我看到她的兩隻眼睛裡麵已經不再有眼白,變成了徹底的黑瞳……”

“咕。”不知誰咽了下口水,連帶著空氣間的氛圍也變得更加詭譎幾分。

“這些特征聽上去有些熟悉。”孫乾丞作回憶狀,“我和甘辛先生在隱藏房間中搜查了一個早上,而那些藏書的內容都大有文章。”

於是戲法師很自然地開始提及那些存放於黑暗之中的典籍,共同的主題構成了一個模糊構想的餘音,她從懷中取出一副因經常翻閱,連書脊都已經軟榻下去的皮革裝訂本,將其中內折的那頁展示給眾人看。

【煉金學的奧秘:白色等同靈魂,黑色等同肉身,紅色等同精神。】

整頁當中隻有這一段被紅墨水所圈了起來,尤其紮眼。

“這都什麼跟什麼……”董耘沒忍住打了個嗬欠。

“煉金……我曾在那堂課上聽過這個字眼。”秦天璿則不敢將其遺漏,思忖道,“白裙少女,黑裙少女……緋紅女爵……”

“原來是這樣啊……”她苦笑,所有支離破碎的線索在這一刻終於連成了拚圖,“從一開始我們就忽略了最為重要的信息。”

而當人們翹首以盼,企圖再從秦天璿這兒得到更多情報時,符澤川卻成為了她的代言人:“隱藏房間的洞窟在被地震所破壞前,曾是一間地窖酒吧,那裡,有位黑裙的少女NPC,就在她所留下的那些畫作裡,有一副的內容便是她渴望自己能夠成為一位一襲紅裙的老婦人。”

“你才是那第一個找到暗門的人。”董耘靠在牆麵上,摸自己下巴,“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我就知道。”

“等等!所以秦天璿對我們撒謊了?!但符澤川可是親手謀殺了一位夢幻島居民啊?他的話真的可信嗎?”任芮歡質疑道,眼睛快瞪出了眼眶。

“他為你們做了能做的一切。你們不知所措時,他在搜集情報,你們深陷困境時,他又獨自解決掉潛在的危險,還挺身而出擋下了那本該是致命一擊的傷害。”二十二號踩在階梯倒數第二節上,遠遠地朝這裡望來。

“審判庭內的異變象征大審判官在外進行了乾涉,而其所投放的神使則更是另一層考驗的具現。”他邊說邊往前走,最終停在了符澤川與其他人之間,像一麵可靠的盾牌,阻擋住所有針對他的懷疑與惡意揣測,“這些領航員昨日親口告知你們的信息,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各位能牢牢記住呢。”

人群因來者的造訪而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又由於插話的這個節點屬實特殊,還有不少人看一眼符澤川又望一眼青年,企圖把這位身份特彆的客人登場與二人間的某種關係聯絡起來。

而麵對此仗勢,符澤川內心的想法則是:

……這、這是在乾什麼呀??!!

肉眼可見的,他那兩隻耳朵唰一下全紅了,當著那麼多人麵被專門維護的感覺還真是奇特又……特麼的奇特呢!靠,一點都適應不來!!

於是符澤川決定伺機而動,想警告彆來沾邊,還想以獨狼的立場宣告自由。他悄悄伸出手指從後麵使力地拽了下二十二號的衣角,卻沒料此舉居然被早有預料的青年給一把抓住,又作為報複地死死不鬆手,這一下可好了,隻見符澤川耳朵的紅色很快就蔓延到臉上,又因為周圍人投來的視線而迅速加深成了極其尷尬的青紫色。

葛洛麗婭是離他們最近的那個人,當看見兩個人以某種奇特方式打結(?)到一起時,不禁捂著嘴巴,露出了十分好奇的神色。

“……你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很難得的,摩卡決定出麵調解矛盾,不過也有可能是源自那份對夢幻島人深深的不信任就是了,“之前一次隻有我活到了最後。連異變的影子都沒看見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什麼神使?我們怎麼沒見過那東西?”董耘一有疑問就想當下裡得到解答。

“我殺了。”符澤川總算是從二十二號手裡掙脫出來,故作淡定地道,“那玩意兒的腦袋還在我背包裡,要拿給你看嗎?”

“……不需要。”

“為什麼高塔的魔法陣裡會有人頭呢……真可怕……”歌霏此時還在糾結彆的事情。

於是符澤川與孫乾丞相視一眼,見後者點頭,他便清了清嗓子:“那意味著向某位神明獻上祭品,那座塔正在向更高階的存在尋求什麼,而答案也許就藏在那本煉金學相關的書籍上。”

“那個黑裙少女……”孫乾丞隻開了個頭,符澤川馬上就清楚她要找自己核實什麼。

“可憐的邊緣人,也許受過精神創傷,還有濫用藥品的跡象,但同時也比任何人都渴望著改變。”

“天啊,老兄,你他媽怎麼什麼都知道啊?!”董耘多少有點佩服他了。

“獨居使人精神穩定,這點上我必須得感謝秦天璿。”符澤川諷刺地笑了。

於是人們的目光又齊唰唰地向她刺去了,原來不是現在符澤川成了秦天璿的代言人,而是先前秦天璿徹底奪走了他發言的權力啊。

“白、黑、紅,汞、鹽、硫,靈魂、肉身、精神,煉金學裡的三元素,最原初的純潔必需被消滅,退還為中間物質,生養萬物的混濁黑泥,才能再次從那其中精煉出完美的賢者之石——我略讀了一遍,書裡大概內容就是這些。”甘辛將人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

孫乾丞也熟練地跟著他起的這個頭往下思考,“簡單來說,煉金就是三個階段循環漸進的過程,崩塌使地窖酒吧消失可以視為那黑裙少女已經死亡,這也就代表,按理說此時第二階段便已該結束了,然而……”

“什麼都沒有發生。”摩卡道,“等到第三階段。審判庭不可能還能讓我們安然無恙地站在這兒聊天。”

“這是因為第一階段失敗了。”符澤川自然明白這是誰的功勞,一個不在場的,愚者的功勞,“白裙少女還活著,沒有因就沒有果,這使黑裙少女的死亡遭到了逆轉,賢者之石的煉成變成了被關在貓箱裡的不穩定態……可這又究竟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我們已經陷入進一個生與死的倒計時中了。”他得出一條萬分嚴峻的結語。

這時,甘辛注意到任芮歡焦躁地在那兒原地跺腳,卻插不上話,於是又道:“不知你們注沒注意到,雖然討論的過程不錯,但其實我們早就偏題了。”

孫乾丞總是那麼擅長替他善後:“眼睛變成全黑的確是某些不可靠記載中惡魔的戲法,紫檀女校內的研究範圍十分寬泛,這就意味著被這座審判庭牽扯進來的高位存在也可以遠不止一位。”

“……就舉個最簡單明了的例子吧,森林中平原上的高塔,這本應該是供奉神明德魯依德的祭台,我猜測隱藏房間下的洞窟也應是同一時期的造物。”

“隻說結論。我嚴重懷疑整座紫檀女校其實都建造於某個德魯依德信徒的荒廢聚落之上,白、黑、紅不僅僅意味著提煉賢者之石的三個階段,還暗示了——”

“——她們的研究總共牽扯進三位不同神明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