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耐不住,“又要生氣。這不是來不及嗎。我這就叫追風進來敷藥不就好了嘛。”
方略打開食盒,“人來得及麵來不及。”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麵,“這次第,不好張揚,就偷偷做碗長壽麵,權當是為你補過生日。”
張嘉又好氣又感動,嘟囔著,“打一棒子又給一顆糖,也是會拿捏人。跟我娘一個德性。”
“那我是你娘不是?”方略乜斜眼,“也算得個娘吧。”
什麼娘?新娘!
張嘉臉微紅,“又說渾話!”端起麵胡亂吃起來,“也就是對著我,彆處可不許這樣。”
“這樣是哪樣?”
張嘉一時語塞,“……”
這女人簡直無法無天了。
“去去去,彆礙著我吃麵!”大聲喚追風,“進來送客!”
“那我不打擾你。睡個好覺。”
不要像前世似的,總是半宿半宿睡不著。
追風恭恭敬敬將人送走,再次進屋就小心起來,“少爺,麵吃完了,我給您收碗。”
“誰準你進來的?”
追風戰戰兢兢,“呃,方姑娘吩咐的。”
“嗯。”
張嘉凝視碗中殘羹,“我想母親了。”
“夫人遠在京城,想必亦是惦念您。好在有方姑娘悉心照顧,可以緩解您的思母之情……”
張嘉臉色黑如鍋底,“洗廁去!”
追風,“……啊?”
“我叫你洗茅廁去!”
“可、可方姑娘說要敷藥……”
“蠢材!那就敷了再去!”
這一日變化太快,這一晚各有思量,這一夜鼓趺酣眠。
第二日是趕集日,街上人聲鼎沸,吵鬨聲都傳進了房內。
方略伸個懶腰,“好奢侈的睡眠,不曾想有一日會失而複得。咦,誰在叫罵?嗬,怕你來哉,你有嘴我也有嘴,這一世絕不再當縮頭烏龜。”
迅速穿戴好,跨出門時發現張嘉匆匆走來。
“在屋裡待著,外麵我去應付。”
“那等潑婦,恐你應付不來。”
“方石榴,給我出來!”萬氏瘋狂砸門,“四處敗壞我兒名聲,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鬨得滿城風雨,可是滿意了?狼心狗肺的賤人,枉我兒顧念舊情,還想納你進門,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如今我兒都不敢出門做學問了,這損失該怎麼算?賠錢,賠償我家的名譽損失!”
方略拳頭硬了,“還敢來!”
張嘉柔聲道,“彆怕,有我呢!”
方略戰力滿滿,心想如今我還真不怕。
不過,有人為她張目,倒不必強自出頭。
方無為打開門和前親家對罵,“豬八戒掄家夥,倒打一耙!以前詆毀我兒沒有生養,念在姻親的份上,我們不與你計較。現在什麼關係沒有,難道還要幫你遮掩,證明有毛病的是自己?我兒實話實說,何來敗壞名聲一說。自己不積陰德,蔭在兒孫身上,怪得了誰?母德不休,禍及後人,好好的讀書郎都被教壞了。如今自私自利模樣,哪有一點讀書人的風骨。什麼出門做學問,整日想著算計嫁妝的人,能做出好學問嗎?”
萬氏譏笑,“那你還不是把女兒送與我那自私自利的兒子,賠了夫人不說還折了嫁妝,你這送羊上門的德行,又是好的?”
“吞沒兒媳嫁妝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就是魯家門風,真叫全城人受教!我識人不清,原是我錯了。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我女兒逃離了火坑,焉有你再上門尋釁的道理。有病找人治去,我們又不是郎中,管不了彆人絕不絕嗣。”
“你女兒生事在先,我就找她麻煩!哄我兒同遊,當眾行詆毀之事,再鬨得滿城風雨,分明就是故意的。一邊引誘前夫,一邊勾搭小男人,誰知背後藏了多少野男人,被玩爛了才生不出孩子。”
啪!張嘉手持馬鞭似長龍遊走,狠狠落在趕來的魯大明身上。
魯大明痛叫一聲,“方石榴,你竟然敢打我!”
方略:“……”
能動手不動口,這解決麻煩的方式,果然很張家幺兒。
不過,這真是,甚得她心啊!
萬氏心痛得了不得,翻滾在地撒潑,“哎喲,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張嘉冷笑一聲,操起馬鞭又朝魯大明打去。
“啊!”萬氏翻爬過來撲在魯大明身上,硬生生受了這一鞭子。
張嘉慢條斯理卷起馬鞭,“滾!”
萬氏嗓子嚎著還要再鬨。
張嘉揚起手作勢要再打。
魯大明阻止了萬氏,陰森森看了一圈方家人,“今日之辱,他日必當奉還!”
方略睥睨道:“儘管放馬過來!”
這一世必讓他為上一世(或未來)的作為付出慘痛代價!
魯大明陰惻惻地盯著方略,原來是真的變了,並非他以為的那樣,隻是一時受了刺激,過後就會恢複正常。
到底是背靠多大的靠山,才會這樣胸有成竹,乃至於肆無忌憚。
心頭又是顧忌又是憤怒,方石榴啊方石榴,既然你給我戴綠帽子,那就彆怪我下手無情!
區區一個女人,又有多大能耐,還能逃出手掌心去!
嗬!